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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可偏偏棋差一著,就在他以為料理了京城裡的事情之後就萬事大吉時,範宏的老夫人居然帶著一屋子的女人自縊,而且死之前,還把那玉璽給丟進範宏的養蠱池中。

  他本身也有幾分養蠱的本事,可那是偏門學來的,比起是正統南疆出身的範老夫人,還是差上一截。

  所以即使他後來想盡辦法追查到那養蠱池該如何才能夠破解,想要從中取出玉璽,可是那養蠱池本來就是範家豢養多年的殺手鐧,如果沒有範家特有的香料和新鮮血肉養出來的蠱蟲開路,根本就不可能完好如初的走進蠱池中把東西給拿出來。

  而這個後招只怕是範家老夫人在聽見范家男丁在京城全部被殺之後,就已經做下的決定。

  包括她自己,甚至一家子上上下下的女眷,她都不抱著一絲憐憫,逼著她們一起赴死,只為了不給他們任何可能去養出破解養蠱池的蟲引。

  只是范家男人花心浪蕩,最後還是讓他們找著了范老爺遺落在外的私生子,而他因為擁有範家的血統,搭配範家特有的香料養蠱,好不容易在今年得以養成,原本打算一併將東西取出,卻沒想到因為高震陸,引來司禮監的注意,讓他們多年的準備籌謀全都功虧一簣。

  聶猛心中對於范家人到底有多恨,韓枋宸無法理解,只是想到天下人爭搶的玉璽如今就在那誰肮髒污穢的毒蛇毒蟲中,他也忍不住皺眉。

  那玉璽必然是要拿回來的,可正如聶猛所說,那的確是個大難題,他也不可能如聶猛這般再去想辦法找一個範家血脈,然後再慢慢培養出一隻蠱蟲開路。

  聶猛氣過了,又想著他拿不到,而眼前的人費了那麼多的心機也同樣拿不到,不免再次得意了起來。

  “不過我拿不到,你也拿不到,就算我今日死了,倒也值了,至少我還能夠難著名揚天下的司禮監督主一個最年輕的督主,也是道上人公認的心狠手辣之人。

  只是往日江湖傳言莫多,誰也不知道其中是真是假,但今日自己受了這些拷問,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半塊好肉,他終於知道江湖傳言所言不虛。

  他因為內腑受傷,說話的同時不斷從嘴裡咳出血來,映照著滿臉的傷痕和血污,看起來格外的猙狩狼狽。

  “司禮監督主……呵呵……若早知道是你……我絕對不會讓老三來搭救老六那個蠢蛋。”

  可惜世界上難有早知道,而他在明白這樣的道理時,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所有人的命,包括他自己的。

  說完了這句話,一口血又從聶猛的喉間漫上來,偏偏這次他嘔不出來,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下意識掙扎著,想脫離這窒息的痛苦。

  韓枋宸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對於眼前人如何,他已經不在乎,看著聶猛從劇烈掙扎,到最後無聲無息的垂落手腳,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動半分。

  他看著已經沒有氣息的聶猛,淡淡的吩咐道:“處理了吧。”

  他轉頭就走,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就連聶猛告訴他的消息,也沒讓他動揺.

  在走出縣衙之前,他看著司禮監的下屬拿著令牌沖入縣衙後宅,在一片哭鬧聲中,押出了已經除去了官身衣袍的南陽縣令,還有一干家眷。

  昔日堂上高坐,今日枷鎖上身,不管緣由為何,顯然他沒有借鏡當年範家犯事後那個縣令的下場,反而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如今會有這樣的下場,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韓枋宸邁步離開,風兒卷起了他褚紅色衣衫的衣擺,那些痛苦哀號全都被他丟在身後,就如同所有人為他所下的評語,心狠手辣。

  可是等他走出了縣衙,冷肅的表情隨著他的步伐慢慢地化開,直到他見到等在胡同口的阮綿綿,原本的陰狠冷絕早已全數消逝。

  “怎麼回來了?”

  阮結綿對於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皺了皺眉,可聰明的什麼也不提,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袖,有點嬌憨的撒起嬌來,“好幾天都不見你了,我想著義父那兒還有人照料我就回來看看。”

  說著,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不過那裡到底挖出什麼東西,簡直比類坑還要臭!你難道不跟我一起回義父那兒住嗎?這兒的味道實在太嗆人了。”

  她覺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可以分辨各種食材味道的鼻子,都要因為這個臭味而失靈了。

  在這裡待久了,大概所有味道聞起來都是相同的臭味吧!

  “既然受不了,還不趕緊回義父那裡去?”韓枋宸無奈地牽起她的手往胡同外走去。

  阮緯綿雖然也很想離開,可是她想起屋子裡還放了一個東西,堅持要回去一趟。

  “哎呀!我今天回來也不單純是要看你的,那天你讓我跟著義父走,走得太急了,我落了東西在屋子裡呢!”

  “什麼東西?”一聽到她不是單純為了他而回,他的臉色微微一沉。

  “不就是之前那個採花賊來的時候,我看見他身上掉下一個東西,就撿起來了,結果發現裡頭居然是好東西啊!”阮綿綿一想起那個好東西,興奮得只差沒手舞足蹈了,可一看到他掃過來的目光,馬上又低下頭去絞手指。

  “那種人的東西你也敢隨便拿?”他一根手指都要戳上她的額頭了,可是看著她可憐兮兮地不斷往後退,這才無奈地收了手,深吸了口氣後問道:“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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