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金榜廚娘 | 上頁 下頁


  離開了縣衙,他習慣性的往書鋪走去,可是外頭沒有小姑娘包子鋪的蹤跡,他腳步頓了頓,往自己平日擺攤的街上走去。

  茶鋪子依舊,可是那個老位子上,並沒有一個宛如桃花的小姑娘坐在那兒,笑著朝他望來。

  他站在街上,來往的行人偶爾會多看他一眼,可是更多人是直接走過,甚至還會低啐一聲他怎麼站在路中間擋路,但他並不在乎,他只覺得心緒一陣複雜,怎麼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她似乎無處不在,而他似乎也習慣了她不經意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習慣了抬頭就能夠看見她,習慣了她以為沒人知道,可是他早已心知肚明她總跟在他身後一起回家。

  有太多的習慣,像是理所當然,讓他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她表達的愛慕之心其實早就已經開始。

  只是那也能說是一段錯誤的緣分。

  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可是等她真的明白了他是怎麼樣的人之後……她會慶倖還好沒有和他有太多的牽扯。

  就如同那個人說過的——

  此生,我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如果能夠重來,只希望從來不曾認識你這樣的劊子手。

  南陽城對阮綿綿而言,只是一個暫時的居住之所,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韓枋宸,她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待那麼久。

  她雇了車,一路往城西的方向走,直出了城門,比起她現在住的二葫蘆胡同,這裡的屋子雖然有小擁擠和破爛,但是顯得有人氣多了。

  一大早的,許多男人都已經外出幹活,留在家的大多都是女人、老人和小孩,她熟門熟路的來到一間還算齊整的屋子前,還沒下車,就看到幾個原本在門口玩的孩子一路喊著往屋裡去。

  “爺爺,包子姑姑來了!”

  本來牛車左邊和後頭就跟著不少孩子,這麼一喊,又多了許多聞聲而來的孩子,阮綿綿倒也見怪不怪了,笑著把剛剛在路上買的一些糖裡分給這些孩子。

  不一會兒,屋子裡走出來一名中年漢子,雖然已經鬢髮染霜,可那筆直的背脊還有壯碩的身材,還是讓人看不出他的確切年歲,他左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臉頰一直到耳後,笑起來更顯得可怖。

  “阮姑娘,這些孩子失禮了,還望你不要見怪啊!”靳山朗笑著致歉,身邊幾個淘氣小子則是老老實實的站著,不敢說話。

  “哪裡。”阮錦綿揮揮手,表示不放在心上,然後跳下牛車,“今日我剛好有點事情過來就做了些東西,都還沒上鍋蒸過,等等請嬸子們還有大娘給弄熟了,再分給大家吧。”說著,她打開放在牛車上的蒸籠的蓋子。

  靳山即使不看,也知道出自她手裡的東西肯定都是難得的美食,笑著說不在意,然後揮手讓幾個比較大的孩子把東西給搬下車,再讓人去後頭吩咐家裡的婦人們燒火把東西給弄熟。

  他則是招待著阮綿綿往廳堂裡坐下,讓幾個孩子不准靠近,替她倒了杯茶水後,開口問道:“阮姑娘,離我們約定的日子還沒到,怎麼提前來了?”

  靳山當了一輩子的采藥人和獵人,合作過的東家不少,可是像是阮綿綿這樣的客人還是挺少見的,她要求的並不多,也沒有特定要年分長的,只是偶爾讓他們尋的東西有些罕見,所幸這大山上什麼都有,日日勤上山,總能夠把東西給湊齊達到她的要求。

  而自從她找到他們一家合作以來,就訂下了一個月拿貨一次的規矩,這次距離上回才過沒多久,她突然上門來,讓靳山有些困惑。

  “以後這貨我還是一月一取,但我今兒個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我往日在城裡用的柴火都是外頭人背來的,我缺了就買上幾捆用,可之前出了點事,外頭賣柴火的我現在是信不過了,就想著請靳老伯每天替我準備柴火。”

  那柴火她檢查過了,不是在進了屋子之後才被動了手腳,就是買之前就出了問題,至於是什麼時候她無法肯定,可是要說那些賣柴火的完全不知情,她是不信的,所以自然只能找自己常配合的人來買,即使這城裡城外的有一點距離,她實在顧不得了。

  靳山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既然人家不願說清楚,肯定就是有不能說的理由,他也不會追問,就是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天天玩兒似的去山上兩趟柴火便有了,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樣的生意對他來說甚至不需要耗費什麼時間,自然是樂得應承。

  “只是這柴火讓我們幫姑娘送去吧,要不這來來回回的跑也折騰了點。”

  阮綿綿本來就打算讓他們幫忙送,既然他自己先提出來,自然更好。“也好,到時候我每車再多加幾文錢,就當作是替我多走這一趟的茶水費吧。”

  “不用,不過就這一趟,哪裡需要多收姑娘這份茶水錢,再說了,姑娘這樣照顧我們的生意,比起之前接那些藥材生意的,冬天冰天雪地的還得往山裡頭鑽,不知道好上多少,我們一家子可都感謝姑娘的恩德呢!”

  她微微一笑,她雖然也可以自己上山去找她要的東西,可是她更擅長做廚房的活兒,如果花一點銀子就能夠讓人分擔這份辛勞,她又何苦把自己弄得那樣狼狽。

  “對了,姑娘這柴火要送去哪兒呢?還請姑娘報個地方,就是我自個兒不清楚,等等還能讓我那小兒子跟著走一趟,以免下一回尋不到地方。”

  阮綿綿回道:“就在城東那兒的二葫蘆胡同裡……怎麼,那兒有什麼問題嗎?”

  靳老伯的臉色明顯一變。

  靳山看著她一臉無所知的樣子,不太明白她是清楚那胡同的事情,但心裡不在意,還是根本就不清楚那兒的過往,只是被沒良心的中人給騙了,他小心翼翼的斟酌字句後,問道:“那胡同……沒什麼人住吧,姑娘怎麼會住到那兒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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