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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冷清秋只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鍛鏈出來的冷靜都快被這個男人給徹底摧毀了,但身在他府裡,她也不能說些什麼,誰知道那個厚臉皮的男人還會說些什麼來讓她羞窘呢?

  而這一切,反而讓她更想找個地方暫時逃開了。

  因為她不信,也不敢信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不相信他做的那些事是認真的。

  無論他做得再多,再怎麼特意討好,她總一次次的板著臉,一次次的在心底警告自己——這男人只不過是日子太過無趣了,只是把逗弄她當成樂子而已,可別傻傻的因此失了心、丟了魂,別去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

  只是,當她每一次看見他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那雙桃花眼裡的認真、看著他一次次在花箋寫上動人的詩詞送來,她就不能否認自己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如今輾轉難眠的去想著那一字一句,心竟是悄悄的淪陷了。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站在窗前,失神的望著天邊的明月,手裡拿著他最新寫來的花箋,忍不住一句句的低喃著,“……燈火闌珊處。”

  他這些日子對她的好、對她的殷勤她不是沒感覺,老實說,扣除之前他那些無賴的調戲外,其實他這些舉止確實讓她心勤,甚至覺得有種被寵愛的溫暖。

  只是,就算他把她當成他驀然回首追求的人,她卻無法相信自己是在那燈火闌珊下的唯一。

  只因為,她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大齡宮女。

  文鳳奎這日找上門來,就是想看看那個讓囂張無比的平虜大將軍變成一個繞指柔的女人到底是何模樣。

  也不管牧戰野有多不歡迎他,反正他已找了個好理由,能安安穩穩的坐在將軍府大廳裡,等著目標人物出現。

  牧戰野臉色陰沉、一肚子火的坐在一邊,看著某人不受他怒火視線影響,自顧自的喝茶,忍不住更是火大。

  可惡!如果不是文鳳奎那個理由太過正當,他絕對會在這傢伙剛踏入大門時就把人給趕出去。

  一會兒,冷清秋就出現在廳內,看著裡頭的兩個男人,她有禮而平淡的打著招呼,“見過牧將軍和文翰林。”

  文鳳奎對於她認識自己倒也不感意外,畢竟他也是常進宮面聖的,在他沒注意到的情況下,這姑娘見過他並不奇怪。

  “冷姑娘是吧?”

  “是。”她垂下頭,沒和文鳳奎相望。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聽說你是在皇上身邊服侍過的大宮女,對管理事務、應對進退之道頗有心得,只不過你現在還在牧將軍府裡當女先生,所以我今天才特意來請你過文府指導舍妹,時間不長,不過一個月左右,主要是教導她一些管家理事的訣竅,而將軍說這事兒要問你,現在將你請了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文鳳奎的話說完,牧戰野就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她不會答應的吧?應該不會的吧?

  誰知道冷清秋連看也不看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回答,“好的。”

  “你怎麼能答應?!”牧戰野忍不住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質問著。

  冷清秋抽回自己的手,“牧將軍,我怎麼不能答應了?你不是和文翰林說了我要如何都憑我自己的意思嗎?”

  該死的!他是說過,但是她可以選擇不去啊……難道她就這麼想要離開這裡?

  “看著爺,把你的選擇重新給爺說一次!”』他定定的看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這女人的心是冷的嗎?

  他這樣放下身段,千方百計的討好她,最後就只換來一個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的結局嗎?

  他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夠好了?這才讓她這麼堅決的推拒他,不肯好好的看看他?

  “我……”她扭過頭,無法看著他,身體微顫,咬著唇,就是不肯再說。

  這男人到底要她說什麼?不知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嗎?

  更何況,她早已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這不過是第一步而已,若連一個月他都受不了,這樣強橫霸道的對待她,那麼她以後打算徹底的離開將軍府、離開他的時候,他又會怎麼對她?

  文鳳奎見兩人要起衝突,連忙拉了牧戰野往後退,“冷姑娘先回去收拾吧!我和他要說幾句話。”

  冷清秋一聽這話像如獲大赦一樣,慌忙的隨意福了福身就往外走,腳步快得像是後頭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一樣。

  文鳳奎看著一臉陰霾的牧戰野,忍不住歎了口氣,“我說你啊!都快成功了還在這當頭要什麼脾氣,人家就算本來都已經對你上了心也會被你給嚇跑。”

  “哼,嚇跑?爺沒生氣她不就要跑了?而且她哪裡已經對爺上心了?分明對爺還是避之唯恐不及!”要不然她會答應文鳳奎這小子的提議答應得這麼快?

  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文鳳奎,忍不住猜想,那女人該不會是看上這個笑得一臉風流的小白臉吧?!

  他越想越有可能,看著文鳳奎的眼神也就不善了起來。

  文鳳奎一看他那陰狠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亂想了,連忙解釋著,“我說她千真萬確是對你上心了,我可不是胡說的,你是當局者迷,我在外頭看,可是清楚得很,她方才分明就是在意你才不敢看你,只是她心中有顧慮放不下。”

  “顧慮?有什麼好顧慮的?上次她說要尊重,我給了,照著她的喜好寫那些詩詞討好她,見到她也不敢靠她太近,就怕她又說我調戲她,就連唱個曲討好她還要隔個院子唱,我都這樣了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文風奎一聽到他這滿腹的怨言倒是想取笑他一番,那詩詞可全都是他找人代的筆,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就他那頂多看看兵書的能耐,能夠寫個“床前明月光”還是“春眠不覺曉”就該偷笑了,哪能寫出什麼情詩來!

  不過現在可不是潑他冷水的時候,文鳳奎清了清嗓子趕緊接過話頭說道:“這男女之間可不就是一個問題又接著一個問題嘛!”

  他說得好像對男女交往之道頗為精通的模樣,“總之,接下來我把人先接走了,當然你要過來找人也是可以的,機會多得是,只是她在顧慮些什麼你就要好好的問問,然後小心的解決了行。”

  “那還用得著你說!”牧戰野沒好氣的回著。

  只不過答應歸答應,這次可是他容忍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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