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閨女鬧皇宮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文先生並不想太過為難他,畢竟他是天子,是他一片忠心寄託之人,而這事兒總歸是兒女私情,跟朝廷大事不同,所以他也只能提點他,或者是讓他知難而退。

  畢竟他無比清楚這一家子的姑娘那離經叛道的想法,這家的姑娘要求的是這世上絕大多數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他知道自己可以,甯靖王也可以,那是各有各的緣由,可如今眼前的男人卻是掌握天下的天子,他是否能夠做到,或者該說為了這樣做,他又該放棄什麼?站在他身邊唯一的女子,又要承受什麼樣的駡名?

  他不確定眼前人想過沒有,可是他只能告訴他,他想要兩全其美的去討好,最終只會什麼都討不了好。

  “皇上,我曾說過,這世上,有舍才有得,該斷則斷,別想著過好所有人,否則終究只會落得兩頭空,可現在……你舍了嗎?”

  他想要有個皇后安撫前朝後,又想要擁真心愛人在懷,要是能夠接受的話,那陸厚樸還是他喜歡的那個人嗎?

  曆穆禛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的確是太自私了,自私的在知道了那些舊事後再也不想像先帝般,整座官中連個真心對他的人都尋不到,甚至放了最多真心的女人,居然也恨他恨得不如去死。

  所謂高處不勝寒,他高坐皇座越久,才越是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更渴望平凡的溫暖。

  陸厚樸就是在他早已不抱期望的時候,出現的一抹暖意。

  “文先生,在質問朕之前,您和甯靖王又是憑著哪一點可以證明自己可以一生不二色呢?”厲穆禛冷硬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他覺得打從進了這屋子的所有隱忍,都因為他的一句反問被激發出來了。

  他是自私了,是想要把那小姑娘拉進深宮之中,可是他的心意卻不是假的,可這些人一個個的質問,好似他的保證完全不值得信任,這又是憑什麼?

  難道就憑他們能夠保證一輩子不二色嗎?

  文先生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保證什麼,可是我若是真心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就不會做讓她不歡喜的事,皇上,這不是朝廷大事,我也給不了指點,可我和甯靖王的態度是一致的,今日若小姑娘不願入宮,那麼我們兩個人必定會保著她。”說完,他也離開了。

  畢竟兩個委託他們到這兒來鎮場子的人,是他們各自的媳婦兒,現在也都站在後頭偷聽著,不把這個保證給說了,過後肯定又得鬧騰了。

  第十章

  原本躲在後頭偷聽的幾個姑娘,最後走得只剩下陸厚樸一個。

  她真的沒有想過,這些日子派人找她的真的是他,可當初不是說好了,就此別過了嗎?

  他剛剛說的話,她也聽見了,甚至瞬間有了些許動搖。

  他都許下後宮除了皇后以外,除了她不再有別人的承諾,那麼她如果也真心地把他放在心上,是不是也該退讓一步?

  可這樣的想法不過瞬間就讓她給打了回票,她知道,其它的事情或許都可以退讓,可是只有這種事,她沒辦法妥協。

  她娘一輩子從來沒提過要幫爹納妾的事,雖說她爹自個兒就不想要其它的女人,可是她娘寧可被人罵善妒,也不曾提過。

  她只記得有一回,她娘被宗族裡的爺爺罵她不知變通,存心要讓他們這一房絕後,可是她娘只是硬氣的不回應,扭頭就帶著她走。

  回去的路上,娘的眼眶紅紅的,只說了一句話,而那一句話,這些日子以來,常在她的腦中回蕩。

  “有些事,永遠也不能退第一步,退了第一步,那後面就只能節節敗退。”

  就在這時,陸厚朴和厲穆禛對上了視線,但她遲遲沒有挪動腳步,他定定地看著她,然後緩步走向她。

  在距離她三步的時候,他還想再往前走,她卻已經往後退了一步。

  厲穆禛不願她再躲,他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看著有一段日子沒見的她,輕歎了口氣:“瘦了。”

  他手想要輕撫她的臉頰,卻被她側著避開,他的手就那麼尷尬的懸在半空中,兩人的視線也在空中再次交會。

  “皇上,民女以為我們之前在宮中已經說好了。”能夠再次見到他,她不是不高興,可是當她想起他來的目的,她的心情又忍不住複雜了起來。

  “朕從來沒有答應。”厲穆禛視著她,像是怎麼都看不夠。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有一天會對一個姑娘念念不忘,他肯定會嗤之以鼻,可是當這一日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發現,越是不提思念,反而越是想念。

  陸厚樸抿著唇看著他,對於他這樣耍無賴有些無言,可是對上他即使已經簡略梳洗過,卻還是顯得滄桑疲憊的臉,她終究感到有些不忍。

  “皇上還是回去吧,皇上剛剛說的民女都聽到了,可是民女的答案依舊一樣。”她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攥住自己的手,圓圓的指甲深壓在掌心之中,就怕會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

  “難道朕都做到如此地步了,還是無法打動你嗎?”難道真要逼他用下旨這最後一步,才能夠達成所願嗎?

  陸厚樸望著他,向來單純靈氣的眼神,頭一回顯現出超乎年紀的成熟漠然。

  “皇上,皇后即是正妻,民女今日即使身為貴妃,依然只是個妾,只是一個名號好聽些的妾,身為妾室該怎麼做,如果您不懂,或許民女可以做一回給您看。”

  她退了一步,然後輕輕的彎下身子,跪在地上,額頭輕碰著地,做出無比標準的磕拜姿勢,那是一個小妾面對正室的卑微。

  而後她緩緩站起身,也不抹去額頭上沾染的灰塵,直言問道:“皇上,讓民女這樣卑微的對另外一個女人屈膝叩首,就是您對我最大的了嗎?”

  厲穆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眼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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