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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尾聲

  寒鄲零和齊媚娘回到京城的時候,秋季已入了尾聲,他們一進城就聽見近期最新的消息——順王寒敬詢縱馬時不小心落了馬還被馬踩過,如今雙腳殘疾,再無康復的一日,而皇帝痛惜愛子重傷,將他移到別宮裡休養,閒雜人等不得探望。

  齊媚娘坐在馬車上,聽著街頭巷尾都在說這件消息,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男人。“這……該不會是你……”

  馬車裡,襯著窗外一點點灑落的陽光,寒鄲零的臉色少了病態的蒼白,整個人像是染上了一層金粉,他勾起一個微笑,如玉般的容顏,此時更顯俊朗,宛如九天之上的謫仙般,満灑俊逸得不像凡塵之人。

  “害了我們,總該要付一點代價。”他淡淡說著,沒有半分害了自家侄子的愧疚感。

  其實那兔崽子都要置他們於死地了,他實在也不需要太講情面,更何況,這次的江南弊案那小子本也脫不了關係,看在皇兄的面上,他不會要了那小子的命,但是他該付出的代價卻也不能少。

  雙腳殘疾,已經是打過折扣的下場。

  至於他的同謀們可沒那麼簡單了,他早吩咐下去,寒敬詢府裡的人及管事,凡是有問題的都要徹查,尤其是心腹,一個個都逃不掉。

  齊媚娘不知道江南那些拐賣人口等壞事寒敬詢也有分,只是驚訝他為何派人來追殺他們。

  “怎麼會是他?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只能往這方面猜。

  寒鄲零自然不會告訴她背後的真相,只是簡單將話題給帶過。

  “別想了,總之他都想要害死我們,我只是取了他兩條腿,就算是利息了。”在這件事情上他自認算是仁慈。

  齊媚娘點了點頭,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幾乎不曾反駁。

  直到馬車進了皇宮,齊媚娘才想起他們今日進宮的目的,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怎麼辦?你說我等一下見了陛下該怎麼辦?”不能怪她愛緊張,上次來的時候她昏昏沉沉的,這次才算是她真的第一次見到皇帝,這麼緊張情有可原。

  寒鄲零好笑的看著她緊張到不停的揪著衣角,而且還沒發現自己扯的是他的衣裳,不是她的。

  “別擔心,他不會說什麼的。”看在自己幫他兒子收了這爛攤子的分上,諒皇兄也不敢說些什麼。

  齊媚娘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的想著,你才剛害了人家的兒子呢!你也應該稍微緊張一下才對吧!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鬥嘴時,馬車已然停下,他們來到集元殿前,然後如之前寒鄲零進宮一般,和皇帝遠遠相對著。

  寒鄲零看得出他的疲憊和蒼老,就不知道是因為江南弊案牽扯出來的事情,還是他兒子的事情讓他心力交瘁。

  可是,這是皇兄選擇的路,他也不打算多管。

  “皇兄,臣弟要成婚了。”他直接說著,然後將齊媚娘的手拉起,兩個人挺直背脊地站在他的面前。

  寒風清這些日子以來忙得焦頭爛額,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幼弟墜崖卻平安回來,但是他一回來就說要娶個寡婦為妻,實在是讓他悶得說不出話來。

  即使懼怕他克人的怪命格、即使對他有瑜亮情結,但怎麼說,他仍把他當弟弟看待,希望他找個般配的女人。

  他口氣不佳的質問著,“你身為王侯,娶誰不好,偏要娶一個寡婦?!”還是全家都死絕的寡婦!

  他打上次會面後就把齊媚娘查得清清楚楚,越是清楚,他越不敢相信幼弟竟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皇兄,臣弟上次就說了理由。”寒鄲零認真的看著他。

  寒風清定定的望著他,許久之後才長長的歎了口氣,“你真的確定了?”

  “臣弟從來沒有如此確定過。”他堅定的回答著。

  寒風清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很無力,他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朕知道了,朕會下旨的。”

  寒鄲零牽著齊媚娘的手正要退下去時,齊媚娘卻突然驚呼了聲,然後忒傻忒大膽的回頭道:“陛下!我還守著孝呢,婚期可要記得排在我守孝完以後呀。”

  坐在龍椅上的寒風清臉色全黑,沒想到這個小寡婦還真敢說,他都已經想儘量忘記她的身分了,她偏偏不知死活的再度提起。

  他重重的哼了聲,“長福!還不把這女人給帶下去!”

  寒鄲零無奈的笑著,拉著齊媚娘的手退了下去,隱隱約約間,還能聽見那對人兒在爭執著——“皇兄會記得的,你不用特別去提醒他。”

  齊媚娘辯解著,“我這不是怕陛下太忙太累,把這點小事兒給忘了嘛。”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爭,趕緊回去吧。”

  “嗯。”

  兩人對望了一眼,有默契的微笑著,牽著手,十指相扣,手心裡的溫暖讓他們記起了彼此相許的瞬間。

  牽手——到白頭。

  又是一年的春節團圓日,一大早,宮門除了最外頭的大門未開,裡頭連開九門,直通內苑,宮人們認真的灑掃,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慶祝年節的喜色依舊佈滿在臉上。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皇帝身邊的紅人蘇內侍親自到大門外等著,遠遠的看見定南王的馬車來了,就催著讓人趕緊開了宮門,然後屏息以待。

  等馬車到了跟前,他彎著腰往馬車內說著,“王爺,陛下早已盼著了,讓老奴前來門外等著呢!”

  馬車裡傳來輕輕嗯的一聲,接著又是孩子的打鬧聲,最後在男人輕咳聲中,那孩子的吵鬧才停了下來。

  蘇內侍也沒多問,只是揮了揮手,就讓隨從們只留下一批跟車,其它的則隨著宮人先去歇著。

  車子慢慢的往前行,相較于隨車的丫鬟侍衛在氣勢磅礴的宮殿裡,全都靜靜的不敢出聲,車子裡頭卻是熱鬧得不行。

  “娘,爹的哥哥叫做伯伯對吧?”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趴在少婦的腿上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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