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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寒敬詢冷笑,“那也要人家先把我當侄子才行,沒看到你主子我這幾天才剛能下床走動?哼!當日之事我可記著了,他不但沒幫我求情,眼神還彷佛恨不得把我給打死了!”

  趙三順知道他的傷有多重,畢竟是他跟著太醫去抓藥的,這些日子王爺又喝又抹的,養了好幾天才勉強能夠下床走動而已。

  見趙三順沒馬上回話,他冷眼瞧著他,“你今兒個倒是手軟,須知,他要是查到我這裡來,我逃不逃得了都難說,你是絕對跑不了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趙三順想到那推成一排的頭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點頭應諾。

  “是!小的馬上就去辦!”

  “嗯,記得要做得幹淨利落,否則我也保不了你。”他再一次提醒。

  他可不想因為除了一個定南王,招來父皇的不喜和忌憚。

  京城裡有人開始算計,江南則是迎來秋日後的第一場細雨。

  天氣似乎冷了起來,秋風一陣陣的吹,偶爾夾帶細細雨絲打濕了人臉,也打濕了江南各大城石板上的暗紅血漬。

  一圈圈的暗紅逐漸擴散,染出了無邊的肅殺之意。

  江南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後,寒鄲零打算準備回京城,至於有些還沒處理完的雜事,他已經點了幾個勉強能辦事的來處理,而京城裡也快馬派了幾個官員臨時上任來接手這兒的空缺。

  至於他們是否適任,寒鄲零倒不擔心,一來他已經看過那些人選,大多還好,雖不是頂尖的,但尚算堪用,二來嘛,則是他們來時首先經過的就是被血染紅過的菜市口。

  據觀日回來後所稟告的,那些官員裡,幾個膽大的都嚇白了臉,幾個沒膽的,當場就吐了一身,讓他還得連忙找個地方打水讓他們先清理一番。

  見事情差不多了,寒鄲零乾脆丟下所有工作,帶著已經在院子裡憋了好一段日子的齊媚娘一起登山游賞。

  時已入秋,江南景致依然未顯蕭瑟,整個山頭鬱鬱蔥蔥,看起來頗有精神,地上開滿各色野花,也別有一番雅致。

  寒鄲零牽著齊媚娘的手,慢慢地走在山間林道上,觀月、觀日加上自願留下的張容兒則遠遠的跟著。

  齊媚娘側頭看著他,這些日子的辛勞讓他稍有好轉的身體又快速虛弱下去,本來就蒼白的臉更加看不見血色了。

  只是即使如此,他還是記得她不愛待在院子裡,硬撐著堅持要陪她出來走走,甚至若不是她堅持要先坐車上到山巔處,他還想從半山腰就陪她下車走上來。

  她擔憂的眼神太明顯,讓寒鄲零低頭回望,溫柔的笑問:“怎麼了?”

  “沒事,只是怕你身體不舒服。”

  天氣才開始微涼,他已穿上微厚的襖子及披風,最近偶爾也會聽見他悶悶的咳嗽聲,但每次問他,他總是含糊帶過。

  其實她知道的,他的命數即將走到最後,看來她的八字再硬也只夠待在他的身邊不至於被煞氣給波及得太過。

  她明白的事情,他自己肯定也清楚,只是誰都不想去捅破那層窗戶紙,只想守著這份來得太晚的幸福,悄悄拖延陪伴對方的時間。

  她第一次有這樣心急心焦的感覺,日日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卜卦,就是想要找有什麼解決的方法。

  相命界有此一說,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萬事必有解,即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應該也是一樣的,她的八字就是一個,只不過應該還需要其它的條件才是。

  她日日卜卦,消耗的精力很大,幸好在努力了好幾次之後,終於求得一個比較準確的時間和方向,本來她是想打著出外遊賞的藉口來尋,誰知道前些日子城裡正是風聲鶴唳,她無法在他不在的時候出門,即使能出門了,他也堅持要和她一起出來。

  齊媚娘對風景如何其實是不甚在意的,四下張望只是想知道到底這山裡有什麼可以破了他命中的煞氣。

  她邊想邊要替寒鄲零攏一攏披風,見他沒有放手的打算,她才剛想要抽回手,他卻緊緊的包裹住她的手,不讓她抽離。

  她嗔著,“這是怎麼了?不讓我手空出來我怎麼幫你攏披風呢?”

  寒鄲零淺淺一笑,搖了搖頭,“不了,我不冷,這披風也不是松了,這樣就好,讓我再握握你的手。”他怕,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他的語氣感傷,讓齊媚娘的心慌染上眼底,可她故作輕鬆的說著,“說什麼呢!不過就握握手,哪怕沒有機會。”

  他定定的笑望著她,許久之後才說道:“你明白的,我們的時間……或許不多了。”

  他的身體自己清楚,這些日子越見虛弱了,不知是不是因為犯了殺業,那幾日屠了百官後,他的身子更是衰弱了下去,這些日子晚上都咳出血來,只是怕她太過擔心,所以一直沒說。

  但是他沒忘了她的本事,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不說,她也心裡有數,加上這些日子她比以前更關心他的身體,幾乎是他一咳她就皺一次眉頭,他的隱瞞其實一點效果也沒有。

  她抿緊唇,用力回握著他的手,眼神堅定的看著他,“不!我們會一直牽著手的。”

  她的嗓音微哽,讓他十分心疼,但是他除了緊緊的摟著她以外,什麼安慰也說不出口。

  如果可以,他也想跟她到白頭,只是蒼天並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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