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丞相大人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自宮丞楠和周光華長談後才過了一天,茶城裡就開始下細細的雨,隨著這一場下不停的雨,伴隨而來的是一日比一日還冷的溫度。

  宮丞楠自打還魂後就勤練身體,如今雖然還不至於不畏寒暑,但至少比常人耐冷耐熱,至於洛蜀葵則就更無所謂了,老家在北方的她,對於這樣的溫度也就只覺得有些寒,但套上厚一點的棉衣也就能打發了。

  宮丞楠那日在周家鋪子裡沒把話說死,上這些日子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他曾經手掌調度百官之權,別的不說,官員們有什麼樣的品性還是基本瞭解的,雖然茶城太小讓他連縣令是誰都不怎麼清楚,但是往上推了兩級,這一州的知州他還是知道的。

  更別說茶城離當初他落水的郞水也就隔了一兩個小縣,當初查河堤的時候,他可是重新把周遭幾個排得上名號的官都又細細的查了一次,自然知道誰可信。

  所以前幾日他把自己寫的狀子偷偷的讓人送了出去,直接送給有朝廷石不轉之稱的廖知州。

  要知道,廖知州的妻子就是茶城人,他信裡寫的許多東西,在茶城外不好查,在茶城裡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更不用說那劉家一手遮天,被弄得家破人亡的人只是不敢開口上告,卻也不是都死絕了,有些都還在茶城裡住著,絕對一查一個准。

  至於廖知州收了信卻不查的可能?呵……絕對不會有這種可能的!這點他還有八九分的自信,因為他在那封信上蓋了彭梨花的私印。宮丞楠不要臉的想著,一點都沒有偽造自個兒好友印鑒的心虛。

  他死了一回了,臉皮大約也被磨得更厚了,想著這輩子大約也不會再相見,就這麼“小小”利用一下好友應該也不會被逮到,就毫不客氣的用了。

  就算後來廖知州發現不對……難道他敢上刑部去問?

  別看廖知州被稱為朝廷石不轉,再不轉看到彭梨花那張死人臉也都得自己轉,他最多就是懷疑,真要去詢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至於彭梨花發覺不對找來?那就更不可能了,誰不知道刑部尚書彭黎華根本就不愛動,連邀他一塊去城外踏青他都懶得去了,更何況是來茶城這種偏遠的地方?

  宮丞楠心情愉快,日日暗中算著劉家什麼時候會倒大楣,這天才剛入夜,宮丞楠方從灶房端了熱水進房,洛蜀葵卻皺眉,輕聲在他耳邊說:“窗子外頭……好像有人影?”

  宮丞楠一聽這話,臉冷了下來,但也沒馬上喊打喊殺,而是先放下了手上的水盆,讓洛蜀葵遠離窗邊,自己拿了放在屋子裡的大剪子,慢慢的繞了出去,在一片雨霧中,走到那似乎還沒發現自己行蹤已經暴露的潛入者後頭,直接將剪子抵住他的脖子,冷然道:“別動,安分點轉過來,別嚇唬我,要不剪子直接戳進嘴裡那可是大羅金仙也難救。”

  他話說得狠,心裡頭卻覺得有些不對,這人敢潛入人家的房子,應不至於會這麼簡單的束手就縛才對。

  只是心中的疑惑還沒得到解答,那個人便行動有些遲緩的轉過頭,同時一把刀子也掃過他面前,他下意識的一退,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用拳頭打上那個人的臉。

  這熟悉的套路……他不可置信的丟了剪子,叫洛蜀葵開了窗,讓隱約照出來的燭火能夠照亮那人的面容。

  結果在地上那人又跳起來似乎還想動手的時候,宮丞楠驚詫得驚呼出聲——

  “彭梨花?你怎麼會在這兒?!”

  * * *

  彭黎華經過一日的逃跑,早就疲累不堪,身上受的傷和從早晨開始就飄的雨,讓他在外頭更難躲藏,於是在甩掉一波人後,他果斷的入了城,打算隨便先找戶民居躲了起來,沒想到才剛躲沒多久,就讓人摸到身後。

  他先是假裝不反抗,再趁著回頭時將手裡的刀直接紮往身後人的門面,沒想到對方動作太快,他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拳打在地上,整個人頭暈眼花,要反擊時,卻聽到那聲賤到不行的“彭梨花”。

  這個往常讓他恨得要死的綽號,在這個時候竟讓他無比的安心,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在聽見這個有點陌生聲音的喊聲後,就放心的暈了過去……

  彭黎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換過了衣裳,肩膀上的刀傷也做了處理和包紮,就是那把刀也隨意的放在一邊的桌上,環顧四周這似乎是個小廳堂,他身下躺的是用幾張長板寛鋪上被褥搭的床。

  他猛地坐起身,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有些踉蹌的下了床,握起刀子,正準備打開門要離開,門就已經先他一步打了開來。

  他警戒的退後幾步,看著眼前高壯的男人還有他身邊跟著的年輕婦人,心中不住的打鼓。

  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路,那個女人看起來痩弱倒是好應付,但那個男人……

  想起剛剛被一拳打倒的回憶,他頓時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宮丞楠一開門就見到彭黎華跟只刺蜻一樣整個人僵在那裡,他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直接端著碗盤進了廳。

  “醒了啊,來吃點東西吧,彭梨花。”宮丞楠現在心情的確不錯。

  本來以為這輩子跟上輩子的好友大概不會有任何交集,結果又意外相遇,怎麼說都是值得高興的。

  所謂人生四大喜的他鄉遇故知,果然讓人心情不錯,雖然這個“故知”現在已經認不得他了,但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彭黎華聽見眼前的陌生男人說出熟悉的昵稱時,震驚的程度難以形容,但是臉上卻還是強裝著鎮定。

  “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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