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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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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在附近繼續仔細查看,走了七步之距,那兒又躺了一具水賊的屍體,這具屍體的死法很詭異,不是刀傷,也不是槍戟刺傷,他的致命傷口在頸部。 他蹲下身,仔細檢視死者脖子上的血痕。傷口橫切,卻不盡斷,這種殺人手法十分俐落乾脆,死得快,且無聲無息。 寒倚天眯起銳利的鷹眸。這切口傾斜向上,代表殺人者是從身後下手,若非身材特別高大,便是當時身居高處。 他抬起頭,盯著一旁的艙頂,站起身,腳尖點地,輕鬆躍到上頭,發現從這個角度,不但方便偷襲,還能瞧見那兩具被脫下衣物的屍身。 寒倚天原本舒緩的眉頭再次緊擰,峻容轉成了陰沉。有人站在這兒看著妹妹脫衣,這人有可能見色起意,思及此,他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意。 他在原地仔細尋找,最後目光定在一點,伸手從地上撚起一根頭髮,髮絲細長,長度約六寸。 他拿出帕子,將這根髮絲收起來,裝入口袋。 “公子,知縣大人來了。”另一名心腹寒六過來低聲提醒。 寒倚天回過頭,瞧見知縣張大人偕同周總兵朝他走來。 “寒公子。”張大人殷勤地上前朝他拱手招呼,一旁的周總兵亦是帶著討好的笑容。 寒倚天迎向二人,對二位點頭。 “二位辛苦了,這批水賊為害已久,如今被剿平,實乃大功一件,在此先恭喜張大人和周總兵了。” “不敢,為民除害是父母官的本分,這次能一舉拿下這批水賊,全賴周總兵獻計,引誘水賊上勾,才能一網打盡。” 周總兵聽了,趕忙拱手謙恭道:“不敢,這事能成,乃是大人英明,老天有眼,百姓之福。” 寒倚天微笑道:“我等只是剛好行經此地,便過來看看,回京後,我會上告家父,張大人和周總兵剿水賊的功勞,必然上達天聽,皇上定有重賞。” 兩人一聽,連連拱手躬身道不敢,臉上卻是堆滿了笑意。 寒倚天與他們客套幾句,也不多談,便俐落上了馬,帶著他的人馬離開。 一背對他們,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寒五。” “公子。”寒五將馬匹拉近,低聲應和。 “派人將張大人和周總兵與水賊共謀的證據,快馬送至京城給家父。” “屬下遵命。” 寒倚天神色陰冷。這次水賊劫貨船,幕後主使者便是張大人與水賊頭子共謀的計劃,而周總兵是接線人,這消息是他的人馬在搜尋妹妹時,無意中得知。 若不是這些貪官想汙銀,水賊如何能在這條水路上劫船? 張大人是安王爺的人馬,若不是有安王爺撐腰,張大人一個小小的知縣會敢這麼做? 妹妹生死未卜,若是有個萬一,他必要這些人陪葬。 “寒六。” 另一名心腹即刻策馬上前。“屬下在。” “傳令下去,去岸邊搜查,是否有可疑小船靠岸?” “遵命。”寒六將馬腹一夾,立即策馬著手去辦。 寒倚天一身戾氣。他發誓,不管那個擄走妹妹的人是誰,若是敢動昭兒一根寒毛,他絕對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 巫離向農戶買了一輛驢車,她擔心寒曉昭和鵲喜兩人太過嬌氣,乾脆坐驢車上路,免得耽誤行程。 由於她給的銀子足以讓這戶人家去買三輛驢車,對方自是爽快答應。一大早把乾糧和飲水備好之後,巫離便駕著驢車,帶著寒曉昭主僕上路。 她駕著驢車載著兩個女人走了六天,終於在第七天傍晚前趕到薊城。 進城之前,巫離先讓她們在驢車上等著,便又閃身消失,回來時,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兒漢。 當寒曉昭和鵲喜看到易容後的巫離,雙目瞪得比銅鈴還大,張目結舌說不岀話來。 “你呢,是我的夫人,鵲喜則是咱們的丫鬟,從現在開始,你要喊我相公,鵲喜要喊我姑爺,明白嗎?”巫離有趣地瞧著她們目瞪口呆的表情。 莫怪寒曉昭和鵲喜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岀來,扮成男人的巫離胸部平坦,頭上梳著英雄髻,穿著窄袖勁裝長褲,腰間系著劍,一身的俐落,從女俠變成了風流倜儻的“大俠”。 她用易容術改變了些臉形,貼上假喉結,原本柔媚的臉蛋因為多了男子的陽剛,顯得英氣煥發,且她的身形比一般女人高挑,因此扮成男人也不顯矮。 她這男子漢的模樣讓寒曉昭和鵲喜兩人直盯得眼珠子都移不開了,若不是早知她是女人,還用女人的嗓音跟她們說話,她們真的會以為她是男人呢! 巫離扮起男人駕輕就熟,她一伸手,就將寒曉昭攬入懷中,另一手輕佻地托起她的下巴,連眼神都變成了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直看得寒曉昭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娘子,叫聲相公來聽聽。”她的聲音變成了男人,把寒曉昭驚得一雙美眸瞪得更圓了,無辜的小鹿眼煞是可愛逗人,把巫離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 “你先習慣習慣,進城後可不能再這麼驚訝,若讓守城的官兵看出異狀就麻煩了,明白嗎,娘子?” “你……你真的是女人?” “我當然是女的,昨夜你不是都看過了?” 寒曉昭這才想到昨夜巫離脫了衣裳,身上只圍了一條毯子,那有致的身段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女子。 她猶豫了下,才害羞地小聲喊了一句“相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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