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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然而,她沒把人拉走,反而手臂被人家勾了回來,毫無預警的,一聲宏亮的吆喝響遍全場。

  「沙亦臣!你的落跑新娘要坐我的車子跟我私奔嘍~~」

  瞬間,原本喧鬧的喜宴肅靜下來,所有目光全彙聚至他們身上。

  翡湘藍當場僵成木頭人,下巴掉下,眼珠子凸出,瞪著司英理半天說不出話,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遇上了同類——欺天蓋世的假面超人,騙死人不償命的善良笑容比她還魔高一丈。

  背後射來一道炙人的視線,龐大的黑影壓境,籠罩住她周身的陽光,吞掉她的影子,無須照鏡子,她也曉得自己現在印堂發黑。

  圈住她腰間的鐵臂銅腕,正式宣告她逃走的希望破滅。

  「這怎麼行,誰敢拐走我的新娘,我可饒他不得。」沙亦臣表面上笑著對司英理說,實際上是說給她聽。

  「豈敢豈敢,小弟就算有九條命,也沒那個膽子把你美麗的妻子拐跑,更遑論當她跑路的幫兇了。」

  她殺人的熊熊目光正在姓司的身上千刀萬剮,早該想到對方和姓夏的是一路的,真是一大失策。

  「走吧,藍兒,你母親還在等我們過去呢,她今天特別開心,可別讓她老人家失望了。」

  沙亦臣這句話比如來佛的緊箍咒還要有效,結結實實點中她的死穴,不用五花大綁,她便乖乖跟他回到賓客群裡,當一個表面幸福、心在滴血的新嫁娘。

  她發誓,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這筆賬,她要向姓司的和姓夏的兩人連本帶利,加倍討回!

  臥房浴室裡的水聲不斷,沙亦臣正在洗澡,這是他們的新婚初夜,今晚,他將對她行使丈夫的權利。

  要逃!

  她再不逃就來不及了,但談何容易?婚禮結束後她就被架回這兒,完全沒逃跑的機會,被困在他的房子、他的地盤裡,她如何逃得出去?

  大門已經鎖上了,用的還是指紋鎖,而且這道厚厚的鋼鐵門,怎麼看都覺得用十斤的炸藥也炸不破,所以別肖想從正門逃出去了。

  看來看去,翡湘藍最後選定了一扇窗,只要從窗口爬出去,沿著牆壁攀岩,應該可以跳到對面的窗臺上,雖然危險,卻是唯一的出路。

  挽起袖子,卷起褲管,她一腳才跨上去,後頭就傳來低沉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僵住!

  咚咚——咚咚——不知誰在打鼓?已經夠緊張的了,還在製造緊張氣氛。

  她心驚膽跳地轉回頭,倉皇的目光膽怯地看向臥房門口那道高大壯偉的身影。

  剛洗完澡的沙亦臣慵懶地斜倚在門邊,一頭未幹的短髮,散亂不羈地披垂著,他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只圍了一條毛巾,一手橫胸,一手拿著酒杯,輕鬆閒適地看著她。

  她一愣。是自己的錯覺嗎?他打赤膊的時候她不是沒看過,但為何今晚覺得他特別有魅力呢?又為什麼自己的臉蛋在發熱呢?

  是洗過澡的關係嗎?還是她眼花?總覺得現在的他跟平日不同,不似平常時那般冷漠粗獷,可說是溫柔俊朗,狂野霸氣的感覺消失了。

  明明是同一張臉啊,她卻覺得自己瞧見的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他。

  陌生而令人心動。

  光是看著他沒有墨鏡遮掩的眼,那專注有神的目光已教她芳心亂顫。

  咚咚——咚咚——她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鼓聲,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體內一股莫名的騷動,令她惴惴不安。

  想到兩人結了婚,對方等於是取得了佔有她的通行證,她就無法平靜。

  「我……」她一開口,才發現喉嚨乾澀,想吐出一個字都很困難。

  沙亦臣緩緩走向她,身上的清爽氣息也撲鼻而來。

  「你要出門?」

  他的聲音意外地溫和,低低啞啞的,輕撥著她緊繃的心弦。

  「我肚子餓,婚禮上沒吃飽,所以想出去買個宵夜什麼的……」

  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平日一張伶俐的嘴突然失靈了,連最基本的謊都不會掰,這藉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蠢。

  「要出去的話,應該走正門才對,除非你想用飛的?」

  他可惡的促狹眼神,令她又糗又羞又怒。

  「我要用走的用飛的,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這話說得不對。」他突然將臉龐移近,令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與我有關,包括你的安全,別忘了,我們結婚了,就在今天。」他低啞磁性地強調,手臂很自然地圈住她的腰,讓兩人的身體親密貼近。

  她只能以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保持距離,但可想而知,沒什麼效果,反而還摸到人家熱呼呼的胸肌,燙了手,炙了心。

  雖然隔著衣服,她依然清楚地感覺到他下半身的灼熱正抵著她,害她無法正視他的眼,看東看西,就是不敢看他。

  一定是心理作祟,她竟然覺得此刻的他十分有魅力,幾乎教人無從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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