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不當王妃 | 上頁 下頁
二十


  蘭庶妃聽了,心下一驚,王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後院的事,若她不通傳,王爺平時是不管的,那柳姬借著沒吃到寒瓜而哭鬧之事被她壓了下來,這女人存心想讓王爺知道她受了委屈,但蘭庶妃偏不如她的意,想用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引起王爺注意?門兒都沒有!

  不過現在王爺親自問她這件事,讓她心中頓時警覺,難不成柳姬用了什麼手段向王爺告狀,居然還讓王爺親自過問?

  「本王在問你話,怎麼不回答?」司流靖板起面孔。

  蘭庶妃回過神來,急忙答覆。「回王爺的話,是有這回事,事情是這樣的——」蘭庶妃將前因後果大概說了一遍,說完又解釋道:「因為是小事,妾身不敢打擾王爺,所以妾身便自作主張,另外讓人做了南海燕窩補償柳姬。」這燕窩也是名貴的東西,用燕窩代替寒瓜,算柳姬賺到了。

  司流靖根本不在乎後宅女人的這些心思,也不在乎那柳姬有沒有吃虧,他只是想確定有沒有這回事,接著他又問:「梧桐院裡住的是白良娣吧?把她的家世背景說來聽聽。」

  話題突然轉到完全不相關的白良娣身上,令蘭庶妃又是一怔,怎麼今日王爺突然對後宅關心起來了?不過在司流靖淩厲不悅的目光下,她趕忙恭敬的答覆。

  「白良娣閨名白雨瀟,其父是王府長史,其母已歿,她是獨生女,年十八,十六歲入府——」她既然代掌後宅事務,對這後宅裡每位小妾的身家背景當然都很清楚,接下來敘述的,不外乎是她的父族有哪些人、母族又有哪些人等等小事。

  司流靖聽了個大概,又問:「她爹是哪個王府的長史?」

  蘭庶妃愣了下,知道自己說得不夠清楚,趕緊補充道:「回王爺,是咱們府裡的,她爹叫白皓。」

  司流靖這才恍悟,原來白良娣是自己屬下的女兒,但司流靖完全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麼把她納入府裡做小妾的,誰教府裡的小妾太多,納妾的原因又各式各樣,他不可能一一記得清楚。

  「行了,本王問完了,回去吧。」他擺擺手。

  蘭庶妃呆住,她本抱著希望而來,誰知王爺問完了話就遣她回去,教她如何甘心?司流靖見她不動,疑惑的問——

  「還有何事?」

  蘭庶妃鼓起了勇氣,上前一步溫聲道:「王爺政務繁忙,妾身願在書房伺候,為王爺倒水磨墨……」話還沒說完,她就接收到王爺精銳的眼神,後頭的話立刻卡在喉嚨,她低下頭,再也不敢開口。

  「我這兒沒人伺候嗎?既知本王忙於政務,就回後院安分的待著,只要你安分,吃穿用度不會委屈你。」

  「是……」蘭庶妃心都涼了,也失望極了,卻不敢不聽從,只得福了下身便退出書房。

  蘭庶妃離開後,司流靖在書房內尋思著,原來這個白良娣的爹白皓就在陵王府中管理府內事務……接著他又命人去喚大總管來問話,想知道白皓這個人在府中表現如何。

  大總管劉長慶聽王爺詢問白皓之事,據實以答,只是心下好奇,白皓究竟是做了什麼事要讓王爺這般調查他?這白皓平日在王府裡做事認真,安分守己,該不會是他出了什麼紕漏,被人一狀告到了王爺面前?

  「你可知本王當初納他女兒進府的原因?」

  劉大總管想了一下後,恭敬回復。「回王爺的話,兩年前王爺出府時,在東門的大街那兒遇上白皓前來哭求,請王爺救他的女兒,只因他女兒得罪了高閣老的兒子,對方欲將白家小姐拿下,王爺便親自出馬,雖然後來高公子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不敢造次,但王爺猜測事後高閣老會找機會為難白皓父女,便直接將白姑娘收房了。」

  司流靖聽完,這才想起來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只不過事隔兩年,他已經忘了,之後他又仔細問了白雨瀟得罪高閣老兒子的原因,原來是當時高公子在調戲一位姑娘,剛好被白姑娘瞧見,她便不服氣的上前干涉,但對方卻反指她誣賴,礙他名譽,要將她拿下治罪。

  關於高閣老兒子的事蹟,司流靖時有耳聞。高閣老晚年得子,極為溺愛這個兒子,雖然他的兒子仗勢欺人,卻也沒讓人抓到什麼大把柄,再加上高閣老位高權重,朝中官員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司流靖想著白雨瀟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家,居然敢在眾人面前為其他女子出頭,這倒是令他聽了頗為欣賞,也難怪當時自己一時興起,為了保他們父女安全,索性納她為妾,有了這層關係,就算高閣老知道了,也不敢對王府裡的小妾怎麼樣。

  而司流靖雖將她收房,卻也不可能給她太高的位分,便將她封為良娣放在後院,一放就是兩年。

  清楚了白雨瀟這女人的來龍去脈後,司流靖並不滿意,因為完全沒有關於她和水兒之間的共通點。一個女人進了王府,就等於一輩子必須待在後院,不能隨便出府,但水兒可是與他一起在外頭待了一個月之久。

  司流靖左思右想,覺得白雨瀟不可能是水兒,應該只是聲音很像罷了,他本想著這件事情就這樣擱著,但不知怎麼,這心頭老是覺得不甘,總覺得有再細查的必要。

  問題是怎麼查?他對水兒一無所知,唯一熟悉的是她身體的曲線……想到這裡,司流靖有了決定,當晚,他未派人事先通知,便突然來到梧桐院。

  當下人傳報王爺來了,再度讓白雨瀟主僕三人措手不及。

  此時正值晚膳時刻,院內正要開飯呢,一聽到王爺來了,白雨瀟忙起身和兩名丫鬟一塊兒上前福身問安。

  「叩見王爺。」

  「嗯。」司流靖示意她們起身後便直接走進屋裡,在他身後,白雨瀟和兩名丫鬟交換了個眼色,意思是說白日王爺才來過,現在又來了,大家得放機靈點。

  司流靖剛才從宮裡回來,尚未回自己的主屋就直接來到梧桐院,一進屋,他便伸手等著讓白雨瀟服侍更衣。

  白雨瀟見狀,立刻上前殷勤的為他脫下朝服和腰帶,接著再卸下玉冠,朝露則跪在地上為王爺脫靴,霜兒則到外頭打了盆水進來。

  司流靖見白雨瀟一臉害羞又驚喜,舉手投足皆小心翼翼、畢恭畢敬的,就像後院裡其他妻妾那般,對他只有期待和仰慕。

  他想起今天在宮裡和父皇商議事情,當正事聊完,父子倆話家常時,父皇提醒他已經二十三歲了,也該娶個正經的王妃才是,比他年長的幾位皇子不說,比他小的弟弟們都娶了嫡妻,就只剩陵王府的妃位虛懸。

  他二十歲開府,因有軍功被封為陵王,陸續納了侍妾十三人,因著軍功,他請父皇賜他婚娶自由,所以到現在他還未有王妃和側妃,連他的母妃都不得干涉,父皇雖然不逼他,卻也會勸他。

  因娶妻這個話題,讓他又想起了水兒,在出宮回府的路上,他愈想愈不甘心,總覺得非找到那如謎一樣的女人不可,似乎只有找到她,才能讓他死心,因此凡是有任何可疑的線索,他都不會放棄,所以一回到府裡,他便直接往梧桐院來了。

  「伺候本王沐浴。」

  「是,妾身這就命人準備。」白雨瀟誠惶誠恐的應著,轉頭吩咐去了。

  兩名小廝抬了熱水到隔壁浴房,水溫調得差不多之後,白雨瀟便準備了沐浴的事物,伺候王爺梳洗。

  司流靖既然懷疑她,當然不會只是來沐浴了事,見她始終低著頭,安分的為他擦洗身子,目不斜視,也不乘機討好他,她愈是規矩,他就愈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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