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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而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那麼自然,幫他放公事包、掛外套的動作如此賢慧,讓他有自己已成為她地盤上一份子的錯覺,好似這個房間本就是屬於他們兩人的。

  喬熙美沒發現他異樣的眼神,只是理所當然地做這些事,他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只是他一直不曉得而已,而她也沒意識到他的感受和心境,直到察覺他猛盯著自己看,她才停住了動作。

  “怎麼了?”學他一樣定住,大眼瞪小眼。

  “你今天很早回來。”

  “喔。”應了聲,發現他仍怔怔地瞧著自己,又問:“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這其中很有問題,但他沒說,反而回答了她先前的問話。

  “我要先洗澡。”

  她點頭,轉身去幫他拿毛巾及換穿的衣服,背後那雙繼續閃著異樣光芒的眼睛,緊隨她的倩影移動。

  洗過澡、吃完飯後,她將碗筷收拾乾淨,在家事方面,她向來是一絲不苟,平日再忙再累,也一定要把房間整理得乾乾淨淨才肯休息,此刻,她正蹲在浴室裡洗鍋子,背後的目光依然如影隨形的鎖住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著。

  她今天很沉默,這是他觀察到的第一個異點。

  洗完鍋子後,她走到陽臺將兩人換洗的衣物分類,把要先洗的衣服丟到洗衣機裡,倒了洗衣精並按下開關,再抱著已經曬好的衣服放到床上,開始一件一件地折疊。

  她沒笑容,這是第二個異點。

  將衣服一一歸類到衣櫃裡後,她又走回陽臺,為幾個小盆栽澆水施肥,然後摘除枯掉的葉子。

  她表情沉重,這是第三個異點。

  整理好花草,回到房間,當她正要跨過坐在地板上的他時,史威卓大手一伸,輕易將這只小兔子拐入他的懷裡,摟個結實。

  她出奇地乖,沒掙扎也沒尖叫,若是以前,鐵定立刻換上嚴正以待的表情,現在卻是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態度,令他很沒成就感。

  “你有心事。”他直接挑明瞭說。

  “咦?看得出來嗎?”

  史威卓沒好氣地指責。“你以為我是瞎子啊!說,到底怎麼回事?誰欺負你?我去宰了他!”

  這話聽起來好像他在為她打抱不平,其實是挾怨報復,要把那個惹她不快且連帶讓他心情也受影響的傢伙揪出來,好好痛扁一頓出氣!

  喬熙美搖頭。“沒人欺負我,因為讓我受委屈的人都被你整得再也不敢惹我了。”

  她沒誇大,說的都是事實,因為她還是資歷街淺的小記者,跑新聞當中難免會遇到對方刁難或趕人的情形,這很正常,沒有一個記者不曾經歷這個階段,但史威卓卻不准任何人欺負她,結果這傢伙亂用特權去整那些人,將他的土匪劣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搞到後來,演藝界的人都曉得她是他的女朋友,人人對她禮遇有加,沒有人敢招惹東皇少東的女友大人,令她又愧疚又尷尬,從此記者生涯一帆風順。

  “到底你是為了什麼事不開心?不可以瞞我,否則你知道的,我有辦法讓你不睡覺招供。”磁性的嗓音、誘人的低語,在在顯出他說得到做得到,而他渴望這麼做,勝過逼她招供的意願。

  她臉上總算出現人性化的表情了,瞠怪地瞅了他一眼後,才垂下眼,歎了口氣,把張曉虹的事娓捤道出,並把今天她去找那位以前的蔡前輩,拜託他不要供出那則新聞及照片卻被拒絕的事敘述一遍,倘若登出相片,曉虹以後都不要做人了,以她高傲的個性推想,說不定會想不開。

  史威卓聽過後,想也不想地哼笑道:“這有什麼難,要讓他不把照片登出來,方法多的是,我還有辦法叫他把底片一塊吐出來。”

  她眼睛一亮。“真的?”

  “騙你做什麼?別忘了我混社會的資歷比你久,當我用拳腳打天下時,你還在學校當念經的尼姑哩!”

  她有點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好炫耀的,虧他有臉說,當初不知是誰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她為他上藥,他恐怕已經橫死街頭。

  不過話說回來,威卓對演藝圈的生態的確比她清楚,畢竟東皇是他家開的,在兩人交往的這段期間,她也常聽他說過不少這個業界裡藝人的合約糾紛,而他能夠掌管東皇娛樂,就足以證明他有強悍的能力和手腕,所以他說有辦法叫人家把底片吐出來,絕不是胡亂吹噓的。

  在他的提醒下,她才暗罵自己笨,居然沒想到找他幫忙是最適合的。

  “那就麻煩你用惡勢力對那位記者施壓一下。”雖然她一向反對用強硬的,不過有時候以惡制惡,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方法。

  他的回答卻是——

  “不要。”

  她一愣,眉頭大皺。“為什麼?”

  “因為這不關我的事。”

  “喂——怎麼不關你的事?好歹張曉虹也是你的同班同學耶!”

  “那又如何?”

  他一副漠不關心、別人死活幹他家屁事的無情樣,令她又氣又無奈,她很明白,一旦他龜毛髮作,天塌下來他也無動於衷。

  “那要怎樣你才答應幫忙?”

  史威卓挑了挑俊眉,壞壞地勾著嘴角。“求我。”

  她沒有片刻的猶豫。“好,我求你。”

  靜……

  大眼瞪小眼……

  烏龜看綠豆……

  無聲勝有聲……

  “你在幹麼?”他額角掛著斜線。

  “我在求你啊。”

  “你以為用嘴巴講就行了?”

  “不然咧?”

  什麼叫不然咧!這個死女人!

  “當然是要有所表示,用積極的行動說服我,而不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我。”真受不了,連這個都要由他來提醒。

  “要用什麼行動?給點提示。”

  他又一臉居心不良的笑意。“勾引我。”

  靜……

  大眼瞪小眼……

  烏龜看綠一旦……

  無聲勝有聲……

  她突然打開報紙,讀起分類廣告。

  “你在幹麼?”

  “找找看有沒有人在教鋼管舞,你等著,待我學成下山後,就——啊哈哈——開——開玩笑的啦!別掐我脖子!好癢呀!”

  她掙扎著要逃,一下子就給他逮住,最後兩人在床上打打鬧鬧,幾番滾動後,衣衫縐了,頭髮亂了,若照以前,他肯定吻腫她的唇、扒光她的衣服、摸遍她每一寸肌膚、吸幹她的精力、榨幹她的熱情,讓她在他的淫威下半死不活地求饒。

  他大可讓她三天三夜下下了床,但在激情纏綿之後,他貪得更多,對她的不滿也如滔滔江水傾瀉而出。

  “每次都是我主動,你從來不主動吻我、不主動抱我、不主動跟我親熱,相處這段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至少要給我一點慰勞吧!”他氣憤地控訴,一副造反有理的流氓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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