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九命纏郎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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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無歡聽了一笑,附聲道:“有錢都能使鬼推磨了,何況是遍地的黃金?不貪才怪。”隨著她推門而入,裡頭兩名美人也映入眼簾。 花嬌般的兩名女子一見到她,立即驚喜出聲。 “二師姊!” 宮無歡風塵僕僕地歸來,室內的炭火烘暖她一身風霜,溫柔的笑意融化她冰冷的容顏。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見到了她們,將名冊送達。 冬去春來,到了來年初春,皇上一連下了數道命令,開始對江南鹽官下手,而朝中風向也跟著改變,隨著皇上對江南政務的整頓,砍頭的砍頭,下獄的下獄,一時朝野動盪,勢力重新分配,人心惶惶。 不過這些都不是宮無歡關心的事,她只是一名暗捕,向來只盡自己分內的職責。 這段期間,她四處遊走,打聽弓長嘯的消息,想知道南方漕幫情況如何,雖然南方漕幫和北方漕幫分屬不同幫派,但彼此會互通消息。 當她打聽到弓長嘯還活著時,這心口懸掛已久的大石終於放下,讓她竊喜不已。 人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她與他,便有再見之日。 只是當她又聽到第二件消息時,她的臉色卻僵了,再也笑不出來。 “你說什麼?”她盯著眼前的男子,這男子化名喜郎,平日的身分是販賣女子胭脂粉膏的小販,其實是大師姊上官雁的手下。 這喜郎有著一副受姑娘歡迎的秀氣相貌,笑起來兩頰有迷人的酒窩,受上官姑娘之命,為她們傳遞消息。 “確是如此,那弓幫主自從重傷複愈後,便要與那救了他的女子共結良緣。” 喜郎說道。 他要成親了? 宮無歡聽到這個消息,有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沒有說話,直到喜郎察覺到不對。 “二小姐?”喜郎喚道。他稱自家主子上官雁為大小姐,對於這位大小姐的二師妹,他自是稱呼對方一聲二小姐。 宮無歡回過神來,愣怔的臉色很快恢復了清冷,淡漠的語氣與平日無異。 “喔?弓幫主要成親了?這真是可喜可賀。” “大小姐知道那位弓幫主曾經助二小姐一臂之力,猜想二小姐定是要送重禮恭賀的,早就吩咐小的將細目送來給您過目。大小姐說,單子上的禮品都已備妥,二小姐只須挑選,小的便會給您送到南方漕幫去。”喜郎言笑晏晏,呈上一份禮單。 大師姊是皇商世家,又是做生意的能手,她們其它三姊妹的生意全都交由大師姊打理,而單子上的禮品,自是大師姊親自為她挑選的,不管挑哪一樣送出去,都能做足了面子。 宮無歡連看都沒看,便隨意挑了一樣,喜郎收起禮單,含笑對她拱手。 “我這就替小姐擇日送禮過去。”說完,喜郎轉身要走,宮無歡突然又叫住他。 “等等。” 喜郎轉身過來。“二小姐還有何吩咐?” 宮無歡將腰間佩劍解下,低頭看著手中這把寶劍,這是那日在雪地裡,兩人分離前,弓長嘯交給她的,在緊要關頭時,是這把劍護住了她,讓她死裡逃生。 曾幾何時,她已將此劍當成了他,每當思念他時,便會看著這把劍。 她伸手輕撫劍身,就像在輕撫一個人一般,與他的點點滴滴,早已入了她的心。 “二小姐?” 喜郎的低喚將她游離的思緒拉回,神色驀地一冷,把劍遞給他。j “將這把劍連同賀禮一塊兒送至漕幫,交給弓幫主。”她不管不顧地把劍塞到喜郎手中,頭也不回地離開。 也好,把劍物歸原主,不再睹物思人,如同用劍斬斷情絲,斷了個乾淨。 她不恨他,不需要恨,因為他並不欠她什麼,畢竟他曾經為她豁出性命過,這份恩情她會記得,既然他已心有所屬,她便衷心祝福他,就算心痛,她也會選擇瀟灑放手。 相忘於江湖,才是她宮無歡該做的事。 她硬是將眼中的酸澀逼回,恢復冷情淡漠,曾經遺落的心,她會慢慢找回來的。 “宮姑娘?” 宮無歡頓住,回過頭,不由得一怔,喊住她的是易定風。 他跨著沉穩的步伐走向她,只一眼,他便在這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認出她的身影,隨即出口喚她,在她轉身的同時,他心中的喜意也盈滿心間。 果真是她!那一日在江南,他回到客棧後已不見她的蹤跡,他曾經找過她,但始終沒有她的下落,令他十分失望。 想不到江南一別後,竟在京城與她相逢,這能不能代表,他與她是有緣分的? “宮姑娘別來無恙,你——”他瞥見她眼眶泛紅,不由得一怔。 她哭過? 打從遇見她,她給他的印象便是淡漠清冷,與任何人事物都保持著距離,似乎沒有什麼事能撩撥她,也因此很難想像她也會有想哭的時候。 宮無歡沒料到會被他瞧見自己的糗態,立刻低下頭,對他拱手。 “易捕頭大人,久違。”她對他行上司之禮,看似恭敬,卻也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易定風並不希望她對自己如此疏離,也知道她有意回避眼眶泛紅之事,便也裝作不知。 “沒想到會在京城遇到你,咱們也算有緣,難得相遇,可有雅興與我共飲一敘?” 宮無歡依然低垂斂目。“卑職尚有職務在身,亦不敢叨擾易捕頭大人,還請見諒,告辭。”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易定風怔在原地,沒料到她會拒絕得這麼不留餘地,看來名捕的光環對她是一點用也沒有。 “噗嗤——” 一旁傳來悶笑聲,易定風回頭瞧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來人哈哈大笑,伸手搭住他的肩,這人與易定風同樣挺拔修長,氣度英偉昂然,只不過易定風出身世家,有儒雅的貴氣,這人則是豪爽不羈。 他是敖元傑,四大名捕之一,由於行武出身,所以身上帶有武人剽悍的氣息,他面上一副安慰兄弟的神情,說的話卻是有些幸災樂禍。 “沒想到易兄如此豐神俊朗,也有碰上釘子的一天,那位姑娘絲毫不買咱們易大捕頭的賬,難得難得。” 易定風與他交情好,就像兄弟一般,也不與他客氣,用手肘朝他腹部撞了下。 “只是舊識罷了,別亂說,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嘿,這姑娘不但得了易兄的眼,八字沒一撇,就開始護著人家了?來,跟兄弟說說,她是哪家的姑娘?什麼來歷?祖上有什麼人?” “得了,你當查戶口?不准擾她,既然來了,跟我喝一杯去。”說著,易定風話題一轉,勾著熬元傑的肩頭,拉他一塊兒朝酒樓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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