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九命纏郎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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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胸口難受地憋著,卻又對幫主忠心耿耿,無法忤逆他的命令,只能走到遠處站著,一副弔喪的表情。 弓長嘯確定他們不會上來對付他的媳婦,這才低頭看向她,收起了臉上的狠戾,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娘子,你看清楚點,是我呀,為夫這把劍削鐵如泥,刺進身體裡不是好玩的。” 她的回答很簡潔。“去死!” 話一出口,果然見他陰沉了臉,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猛地加重,讓她再也握不住劍柄。 他憤怒的臉孔欺近,如同猛獸般的利眸狠狠盯住她,煞氣凜然。 她冷笑,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她不會依他的,突然,一陣暈眩襲來,讓她耗盡的體力再也撐不下去,在陷入昏迷之前,她心下發誓,只要這回不死,她醒來之後,一定會再殺他…… 趙老頭又在半夜被人從床上撈起來,用轎子連夜抬到安石城的漕幫分舵裡。 一跨進屋子裡,見到一把劍插在弓長嘯的腹部,趙老頭的眼角和嘴角都在抽搐,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了,不過在看到屋裡其它手下那一臉蒼白如死人的神色,趙老頭的心情卻又轉好了。 他將藥箱往桌上一擱,瞥了弓長嘯的腹部一眼,再移到他臉上。 “幫主好興致,別人的劍是掛在腰上帶著走,幫主是直接插在肚子上,連劍鞘都省了。” 聽見趙老頭這番直白的諷刺,眾弟兄們只想哭,弓長嘯卻是不改厚顏,依然直挺著胸膛,臉不紅氣不喘地回應。“好說,又要煩勞您老顯顯神通了。” 趙老頭哼道:“你也知道煩勞我,這次是不是又不能損壞劍身?也不能留疤?” 一旁的崔木欲哭無淚,上前請求。“趙神醫,您就行行好,別打趣了,快幫咱們幫主治傷吧,這把劍上抹了毒的。” 趙老頭一呆。“什麼?” 弓長嘯揮揮手。“無妨,不是致死的毒,只是讓人身子麻痹而已。” 當初他命人將這把削鐵如泥的劍仿製成歡兒的琥珀劍,藉此送給了她,就是防著萬一她再度遇襲,便能用此劍自保,又怕傷到她,所以不可能塗上劇毒,只是塗了一種會讓人手腳麻痹的毒藥罷了。 趙老頭收斂神色,立刻上前要給他診脈,弓長嘯卻阻止了。“先給我娘子診治,她在裡頭。”他指了指房內,那兒用屏風擋著,他的女人就在那裡。 “幫主——”手下們想抗議,卻被弓長嘯一雙狠戾的目光瞪回去。 “這兒是誰作主?再敢囉嗦,全給老子滾出去!” 大夥兒閉上嘴,心下惋歎。女色誤國啊!連治個傷,幫主也要讓她先,真是鬼迷心竅,那女人醒來後最好懂得感恩! 趙老頭搖搖頭,也不跟弓小子爭辯,大步繞過屏風,果然見到一名女子正昏躺在床榻上。 弓長嘯也跟著進來,對趙老頭解釋。“她發著高燒,全身多處傷口,雖然都是淺傷,但是發炎了。” 他說這話時,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沉重和擔憂。 趙老頭掀開床幔,女子的容貌也盡現眼前,雖然臉色蒼白,卻依然看得出是個大美人,原來這就是弓小子口中的未來媳婦,他將目光往下移,瞧見了她脖子及手腕上的傷痕,傷口紅腫,已經開始流膿。 她衣服上有多處破損,似乎是被一種極細的利刃割破的,而割破的地方也能隱約見到裡頭皮膚上留下的血痕,同樣紅腫發炎。 為了仔細檢視她身上的傷口,趙老頭伸手去解她的衣襟,卻被從旁橫插的大掌給扣住手腕。 趙老頭轉頭,迎面對上的是弓長嘯一臉陰沉恐嚇的表情。 “你脫她衣裳幹啥?” 趙老頭又火了。“我不脫她衣裳如何治傷?” “不能脫衣!” “你當老夫真是神仙治病啊?要不要乾脆在她身上綁條繩子弄個懸絲診脈?或是把藥塗在繩子上為她療傷?” 他本是故意嘲諷,誰想弓長嘯卻很爽快地回答。“行!” “行個鬼!”趙老頭氣得大罵,心想他奶奶的你個神經病! 弓長嘯急於治好歡兒的傷,卻又不肯讓其它男人看見自己媳婦的身子,就算是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都讓他這心口像被割肉似的。 最後他找了位幫裡弟兄家中的女眷過來,負責把歡兒的衣裳脫了,由這位女眷口述傷口情形給趙老頭聽,趙老頭再判斷如何醫治,讓這位女眷按照指示為歡兒洗傷口、抹藥,接著再用乾淨的布把歡兒全身包起來,只露出幾處穴位,讓趙老頭可以在她身上施針,並喂她吞下入口即化的藥丸。 幫宮無歡診療完畢後,趙老頭便來處理弓長嘯的傷,由於劍刺得不深,尚未傷及臟腑,倒是不難治療。 只不過劍上塗了毒,弓長嘯雖然先前已服了自家的解藥,但麻煩的是這把劍削鐵如泥,把劍抽出時,一個不小心恐怕會傷了臟腑。 趙老頭醫術高明,這點難不倒他,不過對於弓長嘯,他完全不會憐香惜玉,在拔劍過程中,看得所有人驚心動魄,崔木和楊笙不知流了多少冷汗,手心都濕了。 弓長嘯面色不改,但從他額間流下的汗,便明白他在忍著劇疼,趙老頭心中暗暗佩服,他最欣賞弓小子的便是這一點,嘴上雖然對弓小子罵罵咧咧的,但他治傷時可是全力以赴。 趙老頭沒問他這劍傷是怎麼來的,因為從崔木那些人對屋內那女人怨恨的表情來看,便知道肯定跟那女人有關係,上回那道插在胸口上的傷,恐怕也是那女人的傑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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