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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卻不料,這女人比他想像的更聰明,他便用最侮辱的方式要了她。

  這次是他大意了,他很肯定那日的酒有問題,可說來奇怪,若是下毒,又為何與性命無關?似乎只是故意整他們似的,到現在他仍百思不解。

  劉仁醫術高超,連他都束手無策,逼不得已,只好找餘小桃醫治,卻不想,她還真有一套,給的藥果然有效,他莊務繁多,又事必躬親,自然不會將她什麼多休息的話聽進耳裡,卻不料這樣反而使病情惡化,只好又把她找來為自己醫治。

  有照顧他的機會,她不但不好好把握機會討好他,卻給他喝那怪異的解藥,他越想越懷疑,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所以他改變了做法,不像以往那樣。等她送上藥就把她趕走,而是留下她。

  他既然吃藥難受,當然也不會讓她好過,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回到湘水居後,就原形畢露捧腹大笑。

  她很有一套,而他向來欣賞有能力的人,他會讓她好好發揮所長的。

  他藥照喝,並且一反常態,讓她隨身伺候,說是伺候,不過是讓她站在一旁,侍奉他用藥、幫他搽藥的,仍是他的婢女。

  他看書時,她在一旁站著;他用膳時,她在一旁站著;他午睡時,她也在一旁站著,除了吃東西和出恭,她都不能離開他的視線,連熬藥這事,都命她把方子交給劉仁,由劉仁接手。

  餘小桃苦了,她心裡火大,段長淵根本是變相讓她罰站!

  她生性本就好動,站久了不打瞌睡才怪,她一向不會委屈自己,直接就站著睡著了。

  段長淵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她點頭打盹的模樣。

  “莊主,您醒了?”婢女忙上前為他掀起床幔。

  段長淵還在盯著餘小桃,婢女都出聲了,她居然還能睡得這麼沉,可真是逍遙自在得很哪。

  “看來,有人比我這個病人還嫌累?”

  一名婢女上前推了下餘小桃,餘小桃睡夢中突然被人這麼推了一下,一個驚醒,往下栽了去。

  “哎喲!”她痛呼一聲,趴在地上,摔疼了膝蓋。

  其他婢女見狀,忍不住低笑,卻沒人上前扶她,甚至有人露出活該的表情,在這山莊裡,段長淵的喜好,也會影響奴僕的喜好,他不待見這個女人,婢女們自然也不待見她。

  餘小桃心中火大,她瞪了推自己一把的婢女,氣憤道;“幹麼推我?”

  婢女理直氣壯地回答。“你自己打瞌睡,我好意叫醒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她們完全不把她當姨太,自然稱呼上也是你呀你的叫她。

  “我睡我的覺,礙著誰了?”她火大的問。

  “莊主命你治好他的病,你不隨時警惕,還有理了?”

  “這裡除了我,還有你們在呀!若莊主有異狀,你們自然會告訴我,我精神不好,想養養精神,對你們莊主也有利,而且你讓我這一摔,摔傷了我還怎麼幫忙照顧你們莊主,你這不是找麻煩嗎?”

  這話還說得真有理了,而且她說話時,一副義正辭嚴的架勢,還找不到她話裡的不對,可又明白她這是強詞奪理。

  婢女被她這麼一說,臉霎時紅了。

  “哪有那麼嚴重,你既知是來照顧莊主的,還好意思打瞌睡?你分明是偷懶!”

  “我這叫養神,都說閉目養神、閉目養神,我閉著眼睛養養神不行嗎?而且我正在思考讓你們莊主快速復原的方法,被你這一嚇,我就算想到方法也被嚇忘了,你還說你不是找麻煩?”

  “我……我……”

  婢女被她的牙尖嘴利說得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好看向莊主,而餘小桃從婢女的表情和眼神,早知段長淵醒了,但她就要故意裝作不知道。

  婢女說不過她,只好跪下來向段長淵求救。“莊主,巧兒不是這個意思,她冤枉巧兒,請莊主做主!”

  餘小桃很鄙視巧兒,嘴上說不過,就裝可憐找段長淵做主,還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段長淵不喜歡她,再怎麼樣,段長淵也不會為她餘小桃講話,她心中腹誹了下,不過面上還是要做戲到底。

  “啊!莊主醒了?瞧,你把莊主吵醒了!”

  婢女臉色僵了下,有這樣厚臉皮告狀的嗎?

  段長淵僅是看了婢女巧兒一眼,隨即那深思的視線落在餘小桃身上,沉默地盯著她。

  餘小桃才不會笨得一直坐在地上,沒人扶她,她就自己爬起來,低眉斂目的站在一邊,婢女跪著,她才不會去跪呢,怎麼說她也是一名妾,身份比婢女高一些。

  她知道段長淵是護著婢女的,所以也不指望他維護自己,如果他維護自己,那肯定有鬼,於是她站在一旁,又像沒事似的裝傻,段長淵不開口,她也樂得當啞巴,偏偏天意總是弄人——

  “從現在開始,余姨太日夜負責照顧本莊主的病情,在本莊主康復之前,片刻不離身。”

  震驚的不只婢女們,還有餘小桃。

  他哪根筋抽了嗎?

  居然要她片刻不離身的照顧他!

  莊主身前的大丫鬟碧兒忙開口勸阻,“莊主——”

  “莊主,這樣不好!”餘小桃搶先在碧兒勸阻之前開了口,提出堅決反對。

  段長淵揚了眉,“喔,有什麼不好?”

  “莊主的病症重在休養,並不需要妾身隨時看顧,妾身只擅長熬藥診脈,這樣隨身照顧,還是貼身丫鬟們來得細心體貼。”

  開什麼玩笑,叫她片刻不離身的照顧他,那她還怎麼偷溜出去快活呢?

  不知這個段長淵發什麼神經?白天被他罰站就已經夠嗆的了,連晚上也不叫她安生。

  “既是我的妾,日夜不離的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莊主,妾身不是不願意,是不擅長。”也不想!

  段長淵打量她,雙目微微眯起,開口道:“如果本莊主沒記錯的話,你做本莊主的妾有兩個月了吧?”

  “是。”餘小桃心中一跳,不明白段長淵這時候提這個做什麼。

  “身為本莊主的妾,本該負起伺侯之責,但這兩個月來,你不但疏於請安,也未盡伺侯之責,本莊主沒怪罪於你,如今身染怪症,而你有醫術,又是本莊主的小妾,就該負起照顧主責,卻再三推拖,光是這一點,本莊主就該責罰你貪懶之罪。”

  餘小桃驚愕地瞪著段長淵,他在說什麼鬼話?貪懶之罪?是他不想看到她,才把她關在後院,形同軟禁好不好!

  他居然說是她疏於請安,不如說他是不想看她太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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