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雙面嬌姑娘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藺蒼悠收起笑容,神色冷凝地開口。“人呢?”

  “七弟在房裡頭,被官差扣押著。”

  藺蒼悠冷哼一聲,收起摺扇,負手往房內走去,一旁的藺家三弟一邊擦著冷汗,一邊為他推開門。

  藺蒼悠一進房,意外地見到了一張熟面孔。

  “邢大人?”

  邢覆雨坐在椅子上,身旁站著一排侍衛,見到藺蒼悠,他起身朝他拱手。“藺大俠。”他雖是官,對藺蒼悠行的卻是江湖禮節。

  藺蒼悠立刻回禮。“不敢。邢大人怎會在此?”

  “崔大人派人遞書與我,說他兒子被人打傷,要我幫忙查辦此事。”

  藺蒼悠心裡再度把七弟給剁了好幾刀,而那個只會闖禍的笨七弟,此刻正跪在地上被一名官差押著,見到他來,還打了一個冷顫,連看他都不敢。

  “此人與藺大俠的關係是?”

  “不瞞邢大人,這人是在下的七弟,在下實在慚愧,既然邢大人要辦此案,在下便全權交由大人處置,該殺該打,全聽大人的,在下絕不置一詞。”

  此話一出,一旁的藺家人都驚訝地看向藺蒼悠,而跪在地上的藺家老七,更是嚇得顫抖。

  該殺該打絕不置一詞?這這這——不等於是不救他了?

  其實藺蒼悠原本是要救七弟的,看是要花銀子還是打通關都無妨,可是一見到偵辦此案的人是邢覆雨,他立刻改變了主意。

  邢覆雨辦案可是不留情面的,該怎麼做全依法處置,與其拉下臉求他,不如放手一搏,剩下的就看七弟自己的造化了。

  邢覆雨本就打算依法辦理此案,藺家老七打傷的人是崔大人的獨生子,崔大人是二品官員,又派人遞書給他,他只得繞道來此,依法速速辦理。不過當他看到藺蒼悠打開的扇子時,不由得一怔,但很快的,他又收起了神色。

  “藺大俠言重了,這件事不過是兩人酒喝多了,起了口角,一時衝動之下,下手才重了些,但並未傷筋動骨,要圓過去也不是沒辦法。”

  腿都打斷了,還沒傷筋動骨?藺蒼悠面露疑惑,但看到邢覆雨的笑容後,他面上又轉為詫異。難不成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想藉此賣個人情與自己交好?

  邢覆雨是皇上重用之人,又有江湖聲譽,于公於私,與之結交都有好處,能夠不與之為敵,那是最好的。

  藺蒼悠也回以熱情的微笑。“在下素來仰慕邢大人之名,卻始終沒機會與大人結交,不知今日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與邢大人共飲一杯?”

  “藺兄客氣了,不必稱呼我大人,叫我邢兄便行了,我雖身在官場,但是面對江湖朋友,亦是不拘小節。”

  藺蒼悠欣喜之至,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邢兄,有勞了。”

  “哪裡,藺兄,請。”

  本是一樁得罪京官重臣的大案子,到了兩人這裡,卻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案子,兩人都有結交之意,很有默契的另開一間廂房,打算共飲一杯,順便私下談談這案子該怎麼解決。

  邢覆雨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藺蒼悠解決之法。既然打傷了人家一條腿,就還人家一條腿,所以必須把藺老七的一條腿打斷才行。

  腿打斷了,還可以療傷,總比送命的好。要知道對方是大官,一旦進了大牢,有的是方法在牢裡整治人犯,到時候可不是打斷一條腿這麼簡單的了。

  再來,大官都愛面子,把藺老七的腿打斷後,還要請名醫給崔公子醫治,再由藺家長老置辦重禮上門,給崔大人做足面子,人家有面子了,餘下才好擺平。

  聽完邢覆雨提議的辦法,藺蒼悠也欣然同意。打斷一條腿很簡單,由自己親自下手,不傷筋動骨,治個一年就能痊癒,也順道給七弟一個教訓,要他從此不敢再犯。

  事清談妥後,兩人推杯換盞地敬酒,開始聊些輕鬆的話題。

  邢覆雨將杯中物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不經意地笑問道:“藺兄這把扇子畫得挺好,不知在哪購得的?在下剛好要送人,也想買一把。”

  藺蒼悠聽了一笑,摸著扇骨,看似十分珍惜。

  “此扇為佳人所贈,外頭是買不到的。”

  “喔?原來是藺兄的紅粉知己所贈,不知是哪家姑娘的妙手丹青,竟能得到藺兄弟的垂青?”

  藺蒼悠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佳人難求,還說不準呢。”他輕描淡寫地帶過,沒點出對方是誰。

  邢覆雨也沒追問,話題一轉,便開始聊起其他事情,仿佛他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兩人都還有要事,並不是真的要把酒暢談,既然案子談妥,藺蒼悠便起身告辭,帶著藺家人和老七回府。

  邢覆雨命人送他出門,待門一關上,他收起笑容,從衣襟裡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紫玉牌,這正是巫依雪遺落的信物。

  自從她逃走後,他便將這塊紫玉牌系上紅繩,掛在脖子上,時不時拿出來細看。

  握著掌中溫潤涼滑的紫玉,就好像握著她的人。那一日誤碰她胸前柔軟的觸感仿佛還留在掌中,並未隨著時日消褪,反倒更加深刻,烙在記憶裡。

  這塊紫玉牌他看了幾百遍,也摸了幾百遍,閉著眼都能描繪出上頭的紋路,更別說當他看到藺蒼悠扇面上的畫時,一眼就瞧出了那隱藏在畫中的圖案,是個古老的方言文字——“巫”。

  這“巫”字就藏在鳥的翅膀上,一般人只會以為那是鳥羽的紋路,除了他,因他擁有這塊紫玉牌,才能察覺出這紋路另有要意,也明白作畫之人是故意畫上去的。

  他知道她是要傳達某種訊息,但是她要傳達什麼?

  邢覆雨眯起眼,朝外頭命令。“蘇景!”

  聽到召喚,蘇景立刻進來。“大人。”

  “把人召集起來,今晚三更,夜探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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