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娘子招人愛 | 上頁 下頁
四十


  楚應嘯之所以答應與關雲希合作,就是因為這女人說出了他見不得人的秘密,而她卻一點也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反倒完全不以為意。

  在女子心目中,他是完美的男人,但其實他是個下身有缺憾的男人,這個缺憾讓他從小自卑,為了隱藏這個自卑,他成了萬花叢中過的銀狐。

  他閱遍各色胭脂,嘗遍各色女人,卻從來不讓任何女子瞧他那兒,這不僅是他的逆麟,亦是他內心的黑暗。

  自小因為他那裡與常人不同,受盡嘲笑,被人欺負,父母不喜,兄弟不屑,更被親戚拋來棄去,帶給他十分不堪的童年記憶。

  而看到他這醜陋的一面還能視之平常的,只有葉楓。

  「別人嫌棄你,那是別人的事,而你自己嫌棄自己,那是你心裡有毛病!」

  當時,他被葉楓揍得躺在地上,她高傲地教訓他。

  「我不管你上面長得正,還是下面長得醜,我只認才,你若有,就是我葉楓的貴客,若是個蠢才嘛……」她原本嬉笑的臉忽地陰沉下來,冷冷道:「就算你貌若潘安,我也沒興趣。」

  他從沒見過像她那樣的女子,不被他的容貌所惑,不被他的甜言蜜語給迷醉,他脫光了身子想上她,卻被她打趴在地上。

  她看待他,從來就只是看著他這個人而已,這也是為何她不會被他所惑,才能將他制住。

  他這一生第一次想為一個女人做些什麼,不是送禮、寫詩,亦不是用錢收買,而是真正為一個女人做些事。

  葉楓是他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也是他不敢隨意碰的女人,為了表示他的心意,他從此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今,他願意跟關雲希合作,不只是因為她是葉楓的拜把姊妹,更因為她與葉楓一樣,身上有著相似的味道,他透過她,就好像瞧見了葉楓。

  「傷勢養得如何?」關雲希笑問。

  「還行,多謝關姑娘美言。」他知道,是因為她,褚恒之才放過他。

  關雲希揮揮手。「你別謝我,我敬你是條漢子,而且我好才,你若有才,我便敬你,你是個蠢才,就算你貌若潘安,我也沒興趣。」

  楚應嘯愣住,怔怔地盯著她,再度傻了。

  「怎麼?不同意?」關雲希抱胸瞟他,一副「你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模樣。

  他突然呵了一聲,彎起笑,不只嘴角,眼睛也在笑,眼神裡還多了抹她不明白的柔光。

  「我明白了,你放心,楚某既應了你,便在此立誓,必會全力以赴。」

  關雲希滿意地點頭,她清楚楚應嘯的能力,有了楚應嘯的幫助,必能讓她提早完成大業。

  楚應嘯果然如他的承諾,立即去為她打探消息,並繼續為她牽線,三天兩頭便去她那兒送消息。

  不管是白日或是半夜,楚應嘯進入她的閨房給她送消息,她皆不以為意,因為她這人一旦專心做一件事,便是日夜不停歇。

  當初在巫江寨時,她與楚應嘯也常共處一室,楚應嘯為了討她歡喜,在送消息時,也總是會不時送些女子的小玩意兒給她。

  對於楚應嘯的討好關雲希是習慣了,她不怕男人對她調情,因為她臉皮夠厚,況且她也很好奇,這只銀狐是如何灌迷湯把各式各樣的姑娘給弄到手的,說不定她也可以偷師學一學。

  況且楚應嘯進入她的閨房,確實是認真地來報消息,因此兩人常常談到深夜。

  關雲希太過專注思考,沒發現楚應嘯朝窗外瞥了一眼,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賊笑。

  他挪了個位置,原本面窗側坐改為背對著窗口,將關雲希擋住,接著他往前傾身,一手故意放在關雲希的側邊,把臉貼近。

  「你看這賬本上面的銀兩和數字都和當時各地發生山匪搶案的日期很接近……」

  關雲希聽得專心,沒注意到楚應嘯故意做出的曖昧動作,她只當他是在與自己解說,但這模樣看在外人眼中,只會覺得兩人間的親密之已超出了男女大防。

  關雲希皺眉深思,根據楚應嘯幫她打探來的消息,與禇恒之提供給她的消息對比,許多可疑之處紛紛得到解答。

  巫江寨雖是山匪,卻不搶良民,專搶貪官污吏,把他們從百姓身上壓榨的米糧、財寶再搶回來,回歸於民,但其中有好幾州的貪官被劫匪所搶卻並非巫江寨所為,卻也算到巫江寨的身上。

  她還是大當家時對此並不以為意,反正都是貪官,誰去搶都無所謂,就算賴到他們身上,她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現在,她卻瞧出了蹊蹺。

  難不成是黑吃黑,貪官搶貪官?這州的貪官被搶了,另一州的貪官身上多了一筆來路不明的贓款,然後把這筆賬賴給了山匪?

  關雲希心中驚詫,倘若真是如此,那麼他們巫江寨的弟兄,就成了那些貪官的代罪羔羊了。

  她抬起頭,皺著眉,用食指抵著楚應嘯的額頭,把他的臉推開。

  「靠這麼近做什麼?擋到光了。」

  楚應嘯被她嫌棄,依然笑笑。「你身上好香,用了什麼熏香?」

  她翻了個白眼。「我才懶得用熏香,少跟我調情,沒用,我可是有未婚夫婿的。」

  楚應嘯朝窗外瞥了眼,知道窗外的人已經走了,眯著迷人的笑。

  「我還以為你不記得自己有未婚夫呢!既如此,你讓我進你的閨房,就不怕你未婚夫婿知道了會吃醋?」

  「我跟你堂堂正正的,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這位姑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已經是出格的事了好不好。

  「更何況——」她不以為意地聳肩。「他又不知道。」

  「若是他知道了呢?」他饒有興味地問。

  「知道就知道,我光明正大,坦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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