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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白書禮心緒起伏劇烈,卻必須強自鎮定,真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這麼陰險,臉上表情變換自如,就跟吃飯一樣輕鬆。

  白書禮並非沒見過雙面人,在商場上,表面上是君子,行為卻是卑鄙小人,這種人他見過不少,只不過他太低估鐘振東,並且太在乎唐心憐,他以為自己可以平心靜氣的迎戰,卻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全部沾滿了其他男人的印記。

  嫉妒是一種心毒,他壓不下妒火,便只能承受被火烙之苦。

  這世上最苦的事有兩種,一是得不到之苦,二是鍾情之苦,鐘振東一次讓白書禮嘗個夠。

  這小夥子妄想從他身邊奪走唐心憐,他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頓飯吃下來,白書禮簡直咽得難受,卻還不得不吃,鐘振東當著他的面,挾菜給小白兔,還故意和小白兔曬恩愛。

  “我要那塊排骨。”他故意指著離自己最遠的那一盤鹵排骨。

  唐心憐因為他剛才為自己挾了魚肉放在碗裡,所以也很自然地禮尚往來,幫他挾了一塊鹵得汁濃味厚又入口即化的嫩排骨。

  原本她要放到他碗裡,但鐘振東直接張開嘴湊上去,唐心憐當下很習慣地喂進他嘴裡,做了之後才突然想到白書禮在場,這樣曬恩愛的行為,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尷尬地朝白書禮瞄去,見他低頭吃飯,好似視而不見一般的自然,但已能感受到他動作的僵硬,臉色似乎不大好。

  她原本有些心虛,但回頭一想,自己今天才下定決心要體諒鐘振東,她的心只能放在鐘振東身上,他才是她的男人,至於白書禮,她並不欠他什麼,她與他之間,只能是朋友。

  她不能再猶豫不決,有些事當斷該斷,不能心軟,因此就算明知鐘振東故意當面向她討恩愛,她也必須站在自己男人這一邊。

  飯桌上,三人心思各異,看似無事,實際上氣氛詭異,只有誠誠最開心,兩個爸爸和一個媽媽都會挾菜給他,小鬼頭得到滿滿的親情,笑得合不攏嘴。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白書禮因為臉色不好,早早便要離開。

  “我……”唐心憐才要開口送他,被鐘振東快速的截了話。

  “我送他出去吧。”

  白書禮不屑讓他送,站起身道,“不用了,住在樓下而已,哪裡需要送?”

  他摸了摸兒子的頭,便大步往門口走去,連看唐心憐一眼都沒有,態度有些冷。

  他快沉不住氣了,胸口妒火快要炸開,連打算留下和兒子多說幾句話的意思都沒有。

  當他出門時,並不知道鐘振東跟著他,直到出去來到電梯前,便被人一把給強行拖到一邊去。

  “你幹什麼?!”白書禮憤怒地質問,他想掙開,卻發現完全掙不開對方的力道,而且對方幾個動作,便輕易制住他,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白書禮又驚又怒,他沒想到鐘振東居然有功夫底子,光看他這手法和牽制的力量,就足以令自己乖乖就範。

  “勸你最好別動,否則骨折了可別怪我。”

  白書禮臉色十分難看,頭一回對這男人有了畏懼,眼前的鐘振東早就卸下了友善的面具,露出森冷的一面。

  白書禮雖然也見過世面,但他畢竟是貴公子出身,生長的環境一直是優渥的,他所處的世界也是安全的,頂多面對人性的爾虞我詐或是商場競爭。

  但鐘振東卻不同,當他還是美軍陸戰隊時,他到過殺戮戰場,出過任務,見過死人,也槍殺過人。

  當他露出狠戾的一面時,還會帶有血腥味。

  一瞬間,白書禮僵住了,因為他從鐘振東身上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是那麼冷冽無情,那麼殘酷,讓他臉色蒼白,不敢有任何動作。

  鐘振東見他乖乖不動了,嘴角彎出一個冷笑。

  “你剛才太衝動了,沒有扮演好你的角色,既然答應了我的邀約,就該有心理準備,面具要戴好,戲要演到尾,看到我和我的女人親熱,就沉不住氣了?”

  “你卑鄙無恥!故意來激我,我為什麼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曬恩愛?把我當傻子耍嗎?!我不走,難道繼續讓你們看笑話?”

  “卑鄙無恥?你搞錯了,是你挑釁在先,你天天進我家,和我的女人說話,腦子裡想的是如何上我的女人,我需要對你客氣嗎?”

  白書禮被他說得心頭火起,憤恨道:“她單身,人人都有追求她的自由,唔——”他痛呼出聲,額頭開始冒冷汗,手臂快被鐘振東給扳斷了。

  他心中有懼,咬牙忍著,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就怕惹得對方真的把他的手臂給扳斷。

  鐘振東冷冷地盯著他,他的氣息吹拂在白書禮臉上,聲音冰冷而輕柔。

  “不要衝動,才是你這個年紀該做的事。小夥子,想跟我鬥,你還太嫩,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之後,就不再有機會了。把你的心收起來,去追其他好女人吧,她是我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也看在你是誠誠爸爸的分上,我不動你,今天的飯局,只是讓你看清事實,如果你願意收起心思,不再動歪腦筋,你和她還有機會當朋友,若是不肯放棄,下一次就不是吃一頓飯的待遇了。相信我,我有本事搞你,白家我還不放在眼裡,只是不想那麼麻煩罷了,也不想看到我的女人為你哭泣,聽我的勸,你唯一的責任只有當誠誠的好爸爸,其他的別再妄想,否則,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鐘振東淩厲的眼盯著他,很邪氣,很無情,一會兒後,他才緩緩放開白書禮,為他拉好衣領,輕聲道:“記住我的話,我這個人,你惹不起。”

  他又恢復了紳士的笑容,收回了森冷的氣勢,為他按下電梯按鈕,然後轉身走回屋,只留下白書禮一個人,在原地怔怔地失神。

  ***

  白書禮有兩天沒出現了,唐心憐看著牆上時鐘,時針已經快指向七點,通常這時候,他人已經過來,和放學後的誠誠一起度過父子時間,陪著他做功課,或是聊聊在學校發生的事。

  “媽媽,爸爸為什麼沒來?”誠誠坐在書桌前,小聲地問她。

  正陪著兒子做功課的唐心憐,知道誠誠也感覺到爸爸的不對勁了。

  “爸爸可能工作忙,他沒空上來,你可以去樓下找他呀。”

  “我剛才打電話到樓下,沒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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