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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很好,不愧是我兒子。”白書禮帶著兒子一路過關,腳下速度沒停,在跑向最後一關的泰山繩之前,他對兒子提醒。“抓緊了,要蕩過去了!”

  誠誠睜大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爸爸向前一跳,抓住了泰山繩,從這一頭蕩到另一頭,他也從這一頭尖叫到另一頭,聽起來就像是泰山嘶吼一般。

  白書禮放開泰山繩,輕鬆安全落地,對於平常就有上健身房習慣的他來說,這種障礙遊戲就跟辦家家酒一樣,輕而易舉。

  “怎麼樣,好不好玩?”他笑嘻嘻地問著上頭的兒子。

  誠誠原本很害怕,可畢竟是個愛玩的孩子,剛才實在太刺激了,讓他禁不住興奮地哈哈大笑。

  “好玩!好好玩喔!”誠誠從來沒被大人這樣帶著玩過,不是那種你追我跑的遊戲,而是像英雄冒險一樣的刺激,讓他禁不住更喜歡爸爸。

  這時候一群小學生沖過來,對著他們興奮地大叫。

  “叔叔你好厲害!”

  “唐敬誠!你爸爸好棒喔!”

  “坐在上面好好玩喔!”

  “比一般的騎馬打仗還好玩!”

  “唐敬誠,你坐在上面有沒有像飛的一樣?”

  “唐敬誠,你爸爸好高喔!真好!”

  “我也好想坐喔!好羡慕!”

  突然面對這麼多同學羡慕的目光和表情,讓誠誠暈陶陶的,生出一股得意的驕傲,坐在爸爸的肩膀上,讓他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同學們豔羨的表情,他第一次嘗到從未有過的優越感,這是爸爸給他的。

  他終於也可以在同學面前,以自己的爸爸為榮,有爸爸的感覺真好!

  “爸爸,我要下去跟同學玩!”誠誠開心地說。

  白書禮手一提,輕輕鬆松就把兒子從肩膀上撈下來,誠誠一落地,同學立刻一擁而上,圍著他說話。

  小男孩總是會崇拜強者,有著一個厲害爸爸的誠誠,自然也得到了大家更多的關注。

  唐心憐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她也為誠誠高興,但同時也生出了迷惘。

  這氣氛,這場合,不正是她當年夢寐以求的幸福嗎?如今卻突然出現在眼前,有父母,有孩子,他們三人在一起,就像是真正的家庭一般,平凡而美麗。

  直到告別了其他也來帶孩子回家的家長,唐心憐和白書禮兩人,一人牽著兒子一隻手,一起走向回家的路,夕陽將他們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誠誠今天開心極了,她能感覺到他的滿足,她看了也很欣慰。

  上了車,白書禮的司機在前面開著車,他們三人坐在後座,兒子因為玩累了,倒在爸爸懷裡,這時候,唐心憐才有機會向白書禮道謝。

  “謝謝你。”

  白書禮抬頭望向她,見到她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有著感動。

  “謝我什麼?”他問。

  “你不知道剛才你帶著他那樣玩,給了他多大的助力,讓他在同學中有了立足之地。”

  看著她明明興奮,卻仍刻意隱忍的表情,染上淡淡的暈紅,比天邊的彩霞還要美麗,他的目光也更加溫柔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欠這孩子太多,要好好的彌補他。”他的大掌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髮,突然對她開口道:“同時也要好好彌補你。”

  唐心憐聽了一怔,望著他變得灼熱的眼,心中大跳,忙低頭道:“有什麼好彌補的?我現在很好。”

  白書禮逮到機會,哪裡容得她逃避,他在商界闖蕩的這幾年,吃了不少苦,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很多時候,時機很重要,下手要快,猶豫只會讓機會跑掉,他當年犯了錯,不想再讓自己後悔,明知她有男朋友,但那又如何?就算她現在是別人的,他也可以搶過來,機會稍縱即逝,他不想放棄她。

  他的大掌覆住她的手,對她許下承諾。“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娶你,我們三人共組一個真正的家。”

  這一夜,唐心憐失眠了。

  她沒想到,白書禮在明知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依然向她求婚。

  他說,他可以給她一個美滿的家,安穩的避風港,就像當年兩人熱戀時所說出的夢想一樣。

  他還說,讓他用一生的愛來彌補她,讓誠誠的爸爸和媽媽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這麼一來,三個不圓滿的人在一起,就會變成一個圓,再也沒有缺憾。

  只要她願意,他們隨時可以去公證,他會讓她風風光光地嫁給他,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可以脫離白家獨立,他會保護她,絕不再讓任何人來拆散他們。

  唐心憐站在自家廚房的洗碗槽前,像往常一樣,穿著圍裙,一邊洗碗一邊想著白書禮所說的話。

  她喜歡一邊做家事,一邊想事情,這麼做可以讓她的思緒清晰,心中很平靜。

  和白書禮的重逢,讓她開始回想過去的很多事情,就像現在,把盤子一個一個刷洗,洗完後還要檢查有沒有洗乾淨,是否有忽略的地方,而她的腦袋裡,也將過去的片段一幕幕拿出來重新播放,重新檢視。

  一個不小心,她手一滑,盤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唐心憐蹲到地上,拿起其中一塊碎片時,又不小心割傷了手指,沁出了血。

  她失神的看著自己手指上那滴鮮紅的血液,就這麼發呆著,直到有人握住她受傷的手,將她的手拿到面前審視。

  “叫你用自動洗碗機,為什麼不用?”鐘振東蹲在她跟前,沒有事先預告,就這麼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唐心憐怔怔地望著他,不答反問。“你回來了?”

  “是呀,看到我,有沒有很驚喜?”他的眼睛在笑,卻讓人感覺不到那是真的笑容。

  她很老實地回答。“好像有一點。”

  “只有一點?”

  “你沒說何時回國,但我在猜,應該就是這幾天了吧。”

  “怎麼猜的?”

  “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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