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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唐心憐糗大地白了好友一眼,尷尬地為自己辯駁。“什麼愛不愛的,都是過去的事了。”

  或許初戀令人難忘,女入對自己第一個男人,總是記憶比較深刻,他畢竟是她的初戀,會想起他是正常的。

  “你呀,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這時候還跟老同學拗什麼?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誠誠想想呀。”

  唐心憐沒再說什麼,只是一雙迷蒙的眼,望著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誠誠,陷入了回想。

  阮湘萍覺得,雖然心憐嘴巴上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呀,她一直覺得當年這對金童玉女沒有在一起,實在太可惜了。

  雖然男生犯了錯,但是試問,誰年輕時沒做過衝動事?沒有誰是完美的,說不定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和沉澱,再見面的兩人有機會舊情複燃也不一定。

  阮湘萍決定當一次紅娘,讓這對有情人有機會再重逢。其實她隱瞞了心憐,是白書禮本人親自向她打聽心憐的事,想透過她來牽線。

  阮湘萍決定給心憐一個驚喜,暫時不告訴好友這件事。

  來到舊金山的第一晚,為了調時差,唐心憐很早就睡了,而且睡得很沉,似乎許久沒這麼好好休息過了。

  當她醒來時,外面的天色還濛濛亮,她下床套了件輕薄的外套,迷迷糊糊地打開房門走下樓,來到客廳後,又睡眼惺忪地躺在客廳沙發上。

  就算醒來,睡意依然濃厚,調時差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明明睡了,卻還是困,她語帶慵懶地對坐在對面看著英文報紙的人說道——

  “湘萍,我想喝水。”

  她閉著眼,聽到對面的人起身,為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對方將水杯遞到她面前,等著她接手。

  她伸手把水杯拿過來,咕嚕咕嚕喝光,然後還給對方,接著又躺回沙發上。

  “現在幾點了?”她懶懶地問。

  “舊金山時間,清晨五點。”

  唐心憐猛然一僵,這聲音?不……不可能!

  她睜開眼,瞪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人,這時候才真正看清楚對面的人,正雙腿交迭,兩手十指交錯地放在腿上,一身灰色的休閒西裝,俊美的面容,勾著俊美的微笑,一雙精銳有神的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誰來告訴她,這一定是夢,她還沒醒,她看到的不是鐘振東,他不可能坐在湘萍家裡的沙發上,這太不合理了,這種恐怖的事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睡得好嗎?我的小白兔。”鐘振東雙眼含笑,聲音溫柔,他笑得越是深情,越讓人毛骨悚然。

  現在這情況簡直比恐怖片還可怕,唐心憐僵硬不動,側躺在沙發上睜著一雙發直的眼,心下告訴自己醒來吧,拜託從這個惡夢驚醒過來吧。

  她不動,鐘振東卻動了,坐到她旁邊,兩手撐在她左右兩邊,他的氣息緩緩接近。

  “怎麼不說話,睡迷糊了嗎?”

  這不是夢,他說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他真的來了!

  讓她死了吧……

  唐心憐閉上眼,這時候的她,有一種恐懼到極致之後,把一切豁出去的感覺,除了緊閉雙眼當鴕鳥,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他有力的雙臂,溫柔地將她抱起來,把她放在腿上,置入他的懷抱時,她的心好似墮落到黑暗深淵,天地之大,卻沒有她容身的地方。

  她知道,溫柔的背後,肯定累積了大量的怒火,她等著他暴跳如雷,等著承受他無情的折磨。

  “把眼睛睜開。”

  他的命令她不敢不聽,她睜開眼,無力地望著他。

  “為什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到美國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擔心?應該是氣得想打她吧!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說呢?”

  “你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對不對?就像你在公寓裡裝了監視器一樣。”

  他一臉意外,想了想,很爽快地承認。“你怎麼知道那副眼鏡是監視器?”

  “房東太太認得那東西,她告訴我的。”

  鐘振東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而且還瞞著我。”他把前後想了一遍,才知道原來小白兔那天回到家,臉上的恐懼根本不是看到車禍,而是在怕他,卻在他面前演了一場戲,恐怕那時候她就已經打算要逃了吧。

  想到這裡,他沉下臉。

  “只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要跑?”

  “還有元鈞豪的恐嚇電話,我知道他是受你指使的。”

  鐘振東楞住,接著大皺眉頭。“他告訴你了?”

  這男人不但不否認,而且還責問是不是元鈞豪告訴她的?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反倒是一副詭計被拆穿的懊惱樣。

  她就知道,渣人是沒有羞恥心的,她也懶得責備他還有沒有良心,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想怎麼報復我?”她問。

  鐘振東聽了又氣又好笑,這小白兔不跟他道歉說好話,還真把他當成了壞人?

  他不敢說自己是好人,也知道自己非善類,但是對她,他可算用心良苦,真心想對她好呀。

  沒錯,他是耍了點手段,但也只是嚇嚇她而已,並沒有讓她受到實質的傷害,他對她可是呵護備至,不但保護她免受色狼騷擾,還給他們母子住好房子,提高生活環境品質,她怎麼不想想,他對她做了多少好事?

  他寧可她怪他,責備他,找他理論,也好過一聲不吭地拍拍屁股就跑,她這麼做,分明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把他的好意全抹殺了,怎不教他火大?

  唐心憐突然想起什麼,緊張地問:“湘萍和誠誠呢?”

  “你說呢?”他咬牙質問的口氣,帶著任性的怒火。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是我擅自決定的,有什麼怒火都朝我發吧,不關我朋友和誠誠的事,你別傷害他們。”

  聽聽這語氣,她根本直接把他當成了卑鄙無恥的小人,分明將他歸於元鈞豪那一類的男人,他對她的好都白費了。

  既然不論他怎麼討好她,她都不領情,那麼他也懶得解釋,直接順她的意。

  “你終於也想起來要求饒了?”他恨恨地說。

  她紅了眼眶。“既然被你找到,我也認了,但我求求你,別傷害他們,只要你答應不傷害他們,我……我隨你處置。”

  鐘振東原本氣惱她,在聽到那句“隨你處置”後,他的眼睛都亮了。

  “真的?隨我處置?”

  她垂頭喪氣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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