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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把這些搗碎。」

  「什麼!」她嚇得反射性的往後大跳一步,用見鬼的眼神瞪著那一鍋血淋淋又噁心的東西。

  要她用木杵把那些東西搗碎?有沒有搞錯?她光是看了就要吐了,他竟然還要她把這些噁心的、會蠕動的東西,全攪和在一塊?!想到胃都泛疼了。

  飛揚的劍眉揚了揚。「你不是要我救白姑娘她爹嗎?這些是救白老爺的藥引。」

  她一聽,又驚又喜,原來閻無極是在做藥引,可是……她吞了口口水,半天拿不定主意。

  薄唇逸出一抹揶揄冷嘲的邪笑。「怎麼?這樣就怕了,連搗碎都不敢,還說大話想救人家?」

  她一聽,立即抗議:「誰說的,我才不怕呢,只、只是頭一回瞧見,不習慣而已。」

  她拿起木杵,來到大鍋前,銀牙一咬,開始用力把鍋裡那些蛇膽蟾蜍及其它動物的內臟,和藥汁一起搗碎。

  「很好,就這樣搗碎攪拌。」

  「這有什麼難的。」她輕哼一句。

  「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則從現在開始,你絕不能停止攪拌。」

  「咦?那要多久?」

  「到明日清晨。」

  「什麼!」她嚇得身形一僵。

  黑眸又銳利的射來。「誰准你停下?快搗!」

  「啊,是、是——」

  冥王一旦肅起怒容,有種令人莫敢不從的威嚴。

  好吧,既然要救白姑娘她老爹,這點辛苦算什麼,早一刻將藥引熬成,早一刻救白老爹。

  這藥引,必須用文火連續熬煮好幾個時辰,當中閻無極不停的加入各種藥草磨成的粉末,她也不停的搗拌。

  鍋下的柴火不停的加,高溫的熱度令她一張臉也烘得發熱,全身都濕透了。

  才不過搗了半個時辰,她就已經氣喘吁吁。

  「瞧你,不過才用這點力,就沒力氣了,你該不會是個娘兒們吧?」

  她一聽,臉紅不服氣的抗議:「才不是,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用吃奶的力氣用力搗,才不想被他看扁了!

  「使勁點,別像個娘兒們!」

  「我、我這不就用力了嗎?」

  在他的命令下,她連想偷個懶都不行,沒辦法,自己先說了大話,就得做到,能怪誰。

  嗚嗚嗚,閻無極肯定是乘機整她,拿著木杵,她用力的攪攪攪!

  可惡!她向淨雪,絕不會輕易認輸的!

  東方泛白,清晨了。

  藥引以文火持續燒熬了一整夜後,閻無極看藥汁從液狀變成黏稠狀,再變成塊狀,看看差不多了,於是他命令道:「可以停了。」

  已經連續搗拌一整夜的向淨雪,早已累得不成人形,一聽到他的命令,如聞大赦一般,整個人虛脫無力的癱在椅子上。

  這藥引,從昨日一直熬煮,徹夜不停的攪拌後,所有藥汁全吸收至塊狀。

  閻無極舀起一小塊,聞聞味道,面露滿意之色,再將這塊狀的藥引分成好幾小塊,揉成一顆顆圓球狀的藥丹,只要給白姑娘她爹每日分批服用就行了。

  「十八,把這丹藥拿去給——」他頓住,目光落在那頭已然趴在桌上,睡得不醒人事的人兒身上。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櫺灑落在那熟睡的臉蛋上,他靜靜望著這張臉蛋,將她一臉倦容,看進幽深的眼底。

  也難怪她如此疲累,搗了整夜的藥汁,即使是一個大男人也受不了,她卻承擔下來了。

  只有在她睡著時,漠冷的眸子才會變得柔和,唇邊勾勒一抹罕見的溫和笑意;也只有這時候,他可以盡情打量她,卸下峻冷的面具。

  緩緩伸出的大掌,撫上那俊俏的臉龐,將她額前汗濕的發,輕輕撥開。

  輕柔的動作,像在摸著什麼珍寶一般,沿著她的臉,感受她的臉頰、她的鼻,還有她的嘴。

  不知她穿上女裝,是什麼模樣?

  在一堆男人中努力隱藏自己,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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