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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白雨瀟氣得跺腳。“你不幫沒關係,我自己想辦法。”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司流靖哪裡會讓她走,趕忙伸手將她撈回來,抱緊了就不放。

  “你別衝動,這兩年父皇為了整治兩淮鹽政,無暇去動那些貪官,如今江南鹽政已步入軌道,父皇要開始肅貪了,準備拿那些貪污的朝臣和地方官開刀,那狄璟就是父皇使出的第一把開面刀,你別蹚這渾水。”

  白雨瀟停止掙扎,抬眼望著他,美眸瞬間紅了。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大師姊受罪?我們四姊妹都是師父養大的,雖非親血緣,卻更勝親人哪。”她美眸一眨一瞅的,大顆淚珠說掉就掉,彷佛不要錢似的。

  司流靖明知她有時候會裝哭,善用苦肉計,但他還是很吃這一套,換了其它女人,他只會嫌煩,也懶得理,但對象是她,他一點也不煩,真是被克住了。

  “你放心,我會派人去牢裡關照,在沒定罪之前,不會讓她受苦的,讓她在牢裡吃好穿好睡好,我還是有辦法的,別哭了。”

  他又是哄她又是安慰,只是他還有些事沒告訴她——這陣子下朝後,父皇好幾回留他在禦書房用膳下棋,其實是在秘密議事。

  父皇這回盯准的目標是戶部,戶部管的是國庫銀子,戶部侍郎是皇后娘家的人,雖然整治了鹽政,讓皇家的國庫進項不少,但是地方貪腐還在。

  父皇忍了許多年,只因為兩淮鹽政讓他忙不過來,朝臣和外戚勢力交錯,若太早打壓,怕動了國本,所以父皇才一直沒動那些吃裡扒外的朝臣,表面上沒動,暗地裡卻早就在埋線佈局。

  那狄璟只是父皇暗布在全國各處的一枚暗棋,這件事在朝中知道的人不超過五位,而早在三年多前,父皇便已經暗中交代自己、狄璟和其它心腹,帶著聖上密令,分別暗中行事,秘密查訪,以便搜集證據。

  為了查案,自己一年多前還曾遇襲被刺,差點身亡,也因為這個緣故而遇到了妻子雨瀟。

  司流靖有私心,他想護著雨瀟和兩個孩子,就因為知道父皇打算慢慢抽絲剝繭,只等時機一到,便要大肆開鍘,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為此,他當然不想雨瀟涉入太深。

  依照雨瀟的脾氣,她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分,瞧瞧,她那個大師姊上官雁不就不小心捲進去了嗎?

  那上官雁沒有涉案便好,若是無辜的,狄璟必不會冤枉她,若真有涉案,他就算貴為陵王也莫可奈何。

  不過這是他心中的想法,他不會讓雨瀟知道。摟著愛妻,他故意無奈地抗議。

  “真是越發放肆了,我下朝回府,你不來伺候,反倒要我好生的伺候你。”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在她額上、鼻上、臉上印下點點親吻。

  “我擔心大師姊嘛,呐,你答應我了喔,可不能讓她在牢裡受罪,牢中那些陰私我最清楚了。”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我立刻就交代下去。”說著即刻叫來他的心腹傅騰,當著妻子的面,要傅騰去牢房安排好一切,萬不可讓上官雁受委屈。

  傅騰依令而去,待他退下後,司流靖摟著妻子,執起她的下巴。

  “這下你放心了吧?”

  白雨瀟點點頭,立刻破涕為笑,同時很識時務的伸手為司流靖寬衣。“夫君下朝回來定是累了,妾身為夫君捏捏肩。”

  司流靖故意拉下臉,哼道:“只是捏肩?”

  這男人就愛吃醋時還順手打醬油,白雨瀟早把他性子摸了透,立刻在他臉上吧唧一聲親下去,然後眨眨眼,美目流轉地勾引他,惹得司流靖再也繃不住臉,立即吻住她的唇,探入火舌,索取更多。

  另一頭,在牢中的上官雁倒是沒那麼緊張,她盤腿坐在草席上,一臉懊惱。

  這個狄璟到底想幹什麼?是為了報兩年前之仇嗎?說起來,這仇有兩個,一是她搶了賬簿,二是她當時點了他的穴,丟給好男色的秦繼康。

  若換作是她,大概也會記仇吧?!依她估算,那個秋丹回去搶救應是來得及的,狄璟應該沒被秦繼康給占了便宜吧?還是他真被占了便宜,所以才找她報仇……

  牢外的腳步聲傳來,在這個難以入眠的夜晚顯得特別清晰,她心下好奇,這三更半夜的,誰會到牢房來?

  當火光照亮了來人的面孔,她挺意外,卻也不意外。

  來人是狄璟,她心下失笑,早該猜到了,自己落入他手中,他不趁此來取笑一番才怪呢!

  狄璟對一旁的牢頭命令。“退下。”

  牢頭忙應聲退了出去,狄璟的視線落在上官雁身上,直直盯住她的臉,她沒避開,與他的目光對視。

  照理說,她的位階比他低,她該向他行禮,而不是坐著不動,但她依然坐著,甚至還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等著看這男人想幹什麼。

  狄璟在她身上打量,她臉色從容不迫,沒有坐牢時的頹喪樣,絲毫找不到擔心和恐懼。

  “身陷牢獄,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沉聲道。

  “不,我很擔心呢,只是表面上裝鎮定罷了。”她故意皺了個眉頭,這人不就是想看她擔心受怕的樣子嗎?她成全他,不過不怎麼有誠意就是了。

  狄璟會相信她的話才怪,好歹與她相處過一段時日,在秦家時,他就見識過這女人有多麼會說場面話,在牢中還能如此處之泰然這點,倒是令他十分賞識。

  當別人羞辱她時,她能坦然接受,別人讚美她時,她也能無動於衷,羞辱也好、讚美也罷,她似乎從不在意,讓人看不懂她。

  狄璟將下袍一撩,瀟灑地席地而坐,隔著鐵欄杆與她平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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