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將軍不投降 | 上頁 下頁


  若是失憶時候的沐香凝,肯定會因為他的驅趕,馬上哭著跑走;但是現在的沐香凝,老早把那股愛戀丈夫的心情全遺忘了,她只把楚卿揚當成陌生人,而且是個脾氣很大的莽漢。

  所以對眼前的楚卿揚,她是完全沒有負擔也毫無畏懼的,沒有愛,又哪來的在意呢?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威遠將軍,原來是個膽小鬼。”

  她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禁不住倒抽了口氣,料不到她居然敢當著將軍的面,罵他是膽小鬼?

  果不其然,將軍在聽到她的話後,臉色更加陰冷,口氣更是危險。

  “你說什麼?”

  沐香凝好整以暇,不慌不忙地接口。“不是嗎?若將軍不是膽小鬼,那為何要躲著我?”

  “我沒躲你!”

  “既然沒躲,那為何我求見將軍好幾次,你不是出門,就是有事忙,有時間吃飯睡覺、沐浴更衣,就是沒時間見我,不是躲是什麼?”

  “你——”

  “我哪兒說錯了,還請將軍賜教,我洗耳恭聽。”她眨著無辜的大眼。

  在場的弟兄們,有人把臉轉開偷笑著,有人為她捏一把冷汗,有的更是饒有趣味地看好戲。

  楚卿揚暗暗咬牙,微眯的雙目閃著危險的精芒。倒是瞧不出恢復記憶的她,不只性子變了,還是個伶牙俐齒的。

  他不想跟她計較,直接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將軍確定要在這裡談?”她故意看了周圍一眼,然後再看回他,她是不介意這麼多耳朵聽著,只是好心提醒他罷了。

  楚卿揚打量她一會兒後,將拭汗的大毛巾丟給另一名手下。“跟我來。”

  丟下這句話,轉身朝長廊走去,沐香凝也跟在他身後,一如她坦蕩地來,走時也從容不迫。

  楚卿揚一跨進門,便是一楞,瞪著那個像在街上雜耍特技的石鬆,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閑著”的,全身捧著貴重物品的他,像棵樹定在那兒。

  楚卿揚适才還在奇怪,石鬆怎麼會連人都擋不住,現在看來,多少有些明白,卻依然感到不可思議,是這女人的傑作?他轉頭看向沐香凝。

  “你這個手下比街上雜耍還要厲害。”沐香凝一臉天真無邪地誇獎,完全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楚卿揚再度感到意外,很明顯,石鬆是著了某人的道,他原以為這女人會的,只是花拳繡腿罷了,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石鬆的武功如何,他這個做主子的很清楚,這個女人居然輕輕鬆松就制住了石鬆。

  楚卿揚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但是看石鬆的眼神,卻是責備的。

  石鬆可是他身邊的大將,手下被耍,他這個做主子的面子也沒了。

  “你還真當自己是街頭賣藝的嗎?一直拿著做什麼!”

  “不是的,將軍,她——”

  當石鬆想解釋是茶兒牽制自己時,卻發現茶兒手上哪裡還有大花瓶,那大花瓶早就被她歸位了,她此刻站在那兒,雙手規矩地放下,低首斂眉,一副卑微安分的模樣,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也跟她無關。

  石鬆張著嘴,一時之間忘了替自己辯解。

  “還楞著做什麼?把東西放下!自己領責二十大板去!”

  “是!”

  石鬆不敢再說什麼,他低估了對方,被擺了一道,是自己輕忽大意,怪不得別人。

  將所有貴重物品歸位後,跨出門檻前,他又多瞧了茶兒一眼,唇角若有似無地微揚,這才退出去。

  茶兒跟著小姐一塊長大,多少學到了小姐的鬼靈精,在將軍進來之前,她就立刻把大花瓶放回去,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現在見到小姐和將軍一塊走過來,總算放了心,趕忙為兩人備上茶水。

  楚卿揚直接落坐到主位上。“說吧,找我什麼事?”

  沐香凝也不客氣地坐下,開門見山道:“想找你商量和離之事。”

  這話說得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點明來意,茶兒雖然心中有數,但還是暗捏一把冷汗。

  楚卿揚再度怔住,盯著她,眼神變得危險。

  “你又想鬧?”

  “誰跟你鬧,我是認真的,有些話,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才好商量。這不是玩笑,我也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就是跟你商量這件事,實不相瞞,我恢復記憶後,聽了崔嬤嬤和茶兒的解說,才知道在我失去記憶時,不小心逼將軍娶了我,我是來補救的。”

  她刻意強調“不小心”三個字,表明自己並非故意的,更申明她在知道一切後,其實也挺愧疚的,雖然是皇上賜婚,不過只要用她失去記憶這件事來向皇上懇求,皇上定會諒解。

  沐香凝甚至提到,她可以找她爹,既然她爹可以向皇上求來賜婚聖旨,當然也可以求來和離的恩准,他還有機會娶心儀的人,她也可以另謀良配。

  “當然啦,風險是有的,皇上可能會生氣,給點懲罰,但總比兩人被綁一生得好,畢竟兩人不愉快地過一生才是最大的懲罰,是吧?”

  她一臉期待,等著他的回答,也相信這男人在她的勸說下,一定會同意這個兩全其美的決定。

  楚卿揚望著她一臉的神采奕奕,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和離,只是過去他總以為她在以退為進,想求取他的同情和注意,所以他不予理會。

  這一次她再度提出和離,他發現,她不是隨便說說,因為他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依戀,她看他的眼神、說話的態度,都好像面對一個外人似的。

  當初一道聖旨,被逼著娶她為妻時,他的確非常不高興,可聖命難違,他只能接受。

  成親一年了,他沒有碰她,便是要讓她知道,她用聖旨逼迫他,那麼他就用冷落她來回報,同時還納了四名妾,就是在告訴她,沾惹他,便要付出代價。

  那個因為他的冷落而怨懟悲淒的女人,如今卻在他面前興致勃勃地提出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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