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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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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蓉兒,別叫我!”說完,便沖出賭坊,掬香和蔻兒也才猛然回神,掬香忙追了出去,而蔻兒在追上去之前,則偷偷跑來低聲向他通風報信。 “大人,我們住在『福來』客棧。” 那歷經滄桑的雙眼,總算露出一抹難得的笑。“謝謝。” 蔻兒誠心地說:“大人,您終於來了,公主等您好久了,她剛才只是氣頭上,您千萬別當真。” 帽檐下的臉輕輕頷首。“我知道。” 蔻兒瞧了下四周依然處在驚魂未定的敵人,輕聲提醒:“大人,奴婢去追主子了,這些人……” “交給我。” 她冷豔的面容上難得咧開一抹純真的笑,福了福身子。“有勞大人了。”言罷,便轉身追了出去。 如今,天門賭坊裡只剩下他一人,那些忌憚於他的身手始終不敢造次的敵人,還依然拿著刀伺機而動,一雙雙惡狠狠的眼對他虎視眈眈。 赫嘯風傲然挺立於賊人之中,從頭到尾不動如山,當他邁開步伐走向門口時,霸滔天豈肯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肥羊就這麼溜掉,他就不信當所有刀子全砍向他時,他可以同時擋得了百把刀子,於是喝令一聲:“兄弟們!一起上!”在他一聲令下,大夥兒同時攻向他。 只見他拔劍掃了一圈,勁風朝四周劃開,讓所有人當場呆了下,大夥兒只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著了什麼道似的。 刹那間,刀子斷的斷,衣服破的破,頭髮削的削,除了沒斷手斷腳,身上的衣服從頭到尾無一處完整,令眾人嚇得面容蒼白、噤聲不語。 赫嘯風俐落地收劍回鞘後,便緩步踏出賭坊,待他一踏出大門,身後傳來屋子坍塌和人群的哀叫聲。 原本的三人行,現在變成四人行。 掬香和蔻兒原先是分騎兩匹馬,現在則共乘一騎,把多出的馬讓給公主的駙馬爺。 李雲蓉下巴抬得高高,眼光高高,嘴巴也嘟得高高,策著馬走在最前頭,絲毫不理會赫嘯風,態度始終冷淡。而和主子態度完全相反地,掬香和蔻兒對駙馬爺的中途加入可開心得不得了。 “駙馬爺,口渴的話,這兒有水。” “駙馬爺,肚子餓的話,這兒備有雜糧。” “駙馬爺,奴婢剛在市集買了小刀,準備晚上給您刮鬍子。” “駙馬爺,奴婢為您添了新衣——” “駙馬爺,需不需要奴婢幫您打一瓶酒來路上用——” “駙馬爺——所以——” “駙馬爺——然後——” 掬香左一句駙馬爺,蔻兒右一句駙馬爺,聽得李雲蓉受不了地轉過頭罵道:“不准『駙馬爺、駙馬爺』地叫!” “公主,放心啦,這兒荒山野地,四下無人,沒人會聽到的啦。” “誰跟你說這個,本公主又沒和他成親,不准喊他駙馬爺!”說完,轉回臉不再理會。 她們偷偷瞧了駙馬爺一眼,他沒有生氣,也不介意,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沉默地策著馬跟在公主身後,就像守護神一般,寸步不離。 “駙馬爺,您別介意,公主是刀子口、豆腐心,故意說這話來氣您的,其實她心裡很高興,只是固執不說而已。”掬香一手放在嘴邊,偷偷安慰駙馬爺。 赫嘯風僅是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她們兩人,不管公主說什麼,可是萬分地歡迎這趟江湖之旅有駙馬爺作伴,因為自從駙馬爺加入後,她們不用再為公主的安危擔心,在此之前,她們可是常常提心吊膽,加上沿途她們又做了不少行俠仗義之事,得罪的人也不少,要隨時戒備,以防敵人伺機報復。 現在可好了,有駙馬爺在,方圓百里之內,根本沒人傷得了她們,已許久不曾過過這種安心的太平日子了。 李雲蓉瞪著他們,兩名婢女竟不聽她的命令,拿水和食物給赫嘯風,於是她策馬轉回來,打翻了赫嘯風手上的水袋和包子,被打翻的水全流入了土裡,包子則掉在地上沾了沙。 掬香驚呼。“公主,您……您怎麼……” “不高興就離開,沒人請他留下!”說完,策馬一轉,不再理他。 瞥見這情況,掬香尷尬地賠罪。“大人,對不起,公主她……” “沒關係。”赫嘯風淡道,策著馬,默默跟隨前方的倩影,掬香還想說什麼,看見蔻兒對她搖搖頭,只好作罷。 其實他們兩人的事,外人無法干涉,也沒辦法,為人奴婢的,只好忠心地跟隨,並在一旁乾著急,她們只能祈禱公主可以被赫大人的行為感動,早日氣消,不要再冷戰下去了,不然她們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只是……那一天究竟何時會到來? 尾聲 兩個月過去了,事情就這麼僵著。 公主對赫大人的態度一直沒變,而赫大人則始終靜靜地守在她身邊。 由於李雲蓉撂下了狠話,不准他與她們同住一間客棧,不准他和她們在同一間酒樓用食,總之他必須保持距離,不准出現在她視線範圍之內。 所以,她若住客棧,他就守在客棧外,露宿一整夜;若她在酒樓大吃大喝,他就在街頭邊以乾糧果腹等著;她乘轎爬山過溪,他則頂著日曬徒步跋山涉水,始終跟隨。 今夜,她們行經荒郊野外,天上突然降下傾盆大雨,逼得她們夜宿於一座破舊的小廟,由於周圍五百里人煙罕聖,所以她們勢必得在這座破廟待上一整夜。 雨不斷地下著,隨著夜更深,外頭也更冷了。她們待在廟內燒樹枝取暖,依然還有些寒意,更別說在外面沒個屋瓦遮風避雨,又被雨水淋濕的感覺會有多冷了。 李雲蓉站在窗口,望著盤坐在廟外一塊大石上的他,一動也不動地閉目養神,他身上全淋濕了,卻不肯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她對他處處刁難,百般侮辱之後,他卻始終不回嘴、不生氣,默默地站在不遠的地方守著她。 越靠近內陸,溫差越大,尤其在這五百里內不見人煙的山谷裡,白晝的陽光似吃人的老虎,炙得讓人神智昏厥,而到了夜晚,寒意又會冷得紮人,現下加上濕冷冷的雨水,更教人萬分難受,他卻一句怨言也沒有,總是默默地跟隨,如一尊雕像似地立在那兒任由風吹雨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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