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莫顏 > 瑤娘犯桃花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五 |
|
|
|
世人皆懼妖,凡妖必滅,不是黑就是白,但實際上,靳玄對此想法亦是有疑問的,這也是為何他設立鎖妖塔,只關妖,不滅妖。 因為有時候,他也覺得某些妖怪沒有壞到必須魂飛魄散的地步,所以大多數都只鎮壓或封印,而不趕盡殺絕。 然而,他命淨風進塔收伏九尾狐只是其一,其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靳玄本就聰明,只是因為固執而一時腦筋轉不過來,加上平日都把聰明用在鑽營法術和門派的營利上,所以他在女人方面一直不開竅,直到被淨風和九尾狐之事點撥後,彷佛打通了任督二脈,讓他知道該怎麼做。 淨風得了師父的應允,匆匆回屋把自己從頭到腳打理乾淨,連胡渣也刮乾淨,換了件窄袖勁袍,便立刻趕往鎖妖塔。 瑤娘好不容易把家當和一應事物搬進鎖妖塔,整理一番,打算長期住下來,結果當淨風出現時,她驚呆了。 淨風二話不說,朝她跪下,行三大叩頭禮,是賠罪,亦是感激,多謝她為了護阿嬌所做出的犧牲。 瑤娘回神,忙阻止他不必如此多禮,這是她心甘情願做的。 「師娘為了護著阿嬌,還搬進鎖妖塔,這份心意,徒兒和阿嬌必銘感肺腑,終身不忘。日後,我和阿嬌必然誠心侍奉師娘如母,以報恩情。」淨風說完,再度叩首。 瑤娘被他如此慎重的態度鬧得頗為尷尬,說得好似多了個女兒和女婿,她自己則成了丈母娘。 她忙擺擺手。「別謝了,以後你好好護著阿嬌,對她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淨風正襟跪坐,對她頷首。「師娘說得是,淨風謹記在心,今日來鎖妖塔,便是來履行此事的,師娘辛苦了,把阿嬌交給我吧。」說完伸出雙手,很理所當然地把阿嬌抱過來。 瑤娘沒拒絕,連她也覺得理應如此。人家是一對小情人,她把阿嬌還給人家,也是應該的。 望著淨風小心地摟著脆弱熟睡的阿嬌,瑤娘深感寬慰,阿嬌有淨風如此一心一意地對她,即便受阻也初心不改,讓她很是感動。 這世間,並非盡是薄情男子,亦有深情大丈夫,懂得為自己心愛的女子撐起一片天。 因為自身遭遇,瑤娘曾經對男子失望過,如今見到淨風有情有義地護著阿嬌,不嫌棄阿嬌是妖,讓瑤娘見識到患難與共的情感,欣慰的同時,對這人世也有了期待,不至於太失望。 「阿嬌妖力虛弱,需要護持,這塔尖封印太強,徒兒必須帶她到別處,找個封印弱的地方,安靜的為她護法。」 瑤娘聽了,連忙點頭。「好的,你快護她,莫管我,我沒事的。」 「如此,徒兒先告辭了。」 淨風小心翼翼地把狐狸模樣的阿嬌護在懷裡,站起身,朝瑤娘躬身行禮後,便轉身離去。 他們走後,瑤娘突然覺得懷裡空落落的,連帶心頭也空蕩蕩的。 她左右張望,這塔裡陰暗,四周有光點鬼火,原本她不以為意,一心撲在阿嬌身上,但現在突然變成一個人,沒了阿嬌讓她分心,對於周遭的環境,不禁變得敏感起來。 不知怎麼著,她突然孤獨得有些怯怕,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怎麼好似更冷了? 她忙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 她進鎖妖塔本是為了陪伴阿嬌,但現在阿嬌有淨風護著,她一個人待在此,好像就失去了意義。 她本想去找淨風,但又想到,他适才說要安靜地為阿嬌護法,她若去找他們,會不會打擾人家?況且人家現在小倆口好不容易在一起,需要獨處,她去了豈不是妨礙人家恩愛? 想到此,她便打消了去找淨風的念頭,一個人待著,這時候心裡又在想,阿嬌交給淨風了,那自己是不是該出塔了? 不對、不對,那兩人還困在鎖妖塔呢,她若是現在回小院,還怎麼救他們?他們在鎖妖塔一天,她也要跟著待一天,直到他們出塔為止。 想通後,她便裹緊身上的被子,繼續撐下去。 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知白天黑夜,時間好似變得沒有意義,少了阿嬌在懷裡,瑤娘覺得更冷了。 她閉上眼,心想睡一覺就好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覺得周身暖和,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自己被包裹在溫暖的懷抱裡。她下意識朝熱源偎去,原本有些冰冷的小手被暖融的熱意包覆,讓她舒服地輕歎一聲,蹙緊的眉心也因此舒展開來。 瑤娘緩緩睜開眼睛,瞧見屋中的燭火時,不禁一怔。 她是作夢嗎? 美眸眨了眨,這屋子……很熟悉,但不是她的小院,而是靳玄的屋子。她驀地驚醒過來,發現一隻手臂環抱著她,而她的人則趴在男人的胸膛上。 她抬頭,見到男人的下巴。 靳玄坐臥在床上,一手拿著書冊,另一手摟著她,將她納入臂彎,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休息。 她已不在鎖妖塔,而是在他屋中的床上,睡在他的懷抱裡。 她驚得要起身,環在身上的手臂卻絲毫不動。 「別動,你病了。」 瑤娘怔住,對上男人低垂下的眼眸,如墨一般黑的眼瞳,沉靜得與以往不同,又好似多了什麼。星芒暗點其中,鎖住她的目光,深深地看進她眼中,令她沒來由地心頭大跳。 她垂下眼,竟不敢與他對視。 「我怎麼在這裡?」她的聲音竟是乾澀得有些沙啞。 「喝點水。」 說完,靳玄放下書冊,伸手到床邊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唇邊。 瑤娘覺得不妥,想自己伸手接,卻發現環著她的手臂連帶也把她的手給困住了,她想抗議,但一抬眼,卻發現他的臉靠得很近,就這麼盯著她,她還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感到無措,為了快點脫離這尷尬的境地,只好趕忙就著他端來的杯碗喝下。 水入喉間,有一份甘甜,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開口解釋。 「你發燒了,水裡化了丹藥,能降溫。」 她發燒了?難怪她覺得有些虛脫無力。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