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殿下息怒 | 上頁 下頁
五十三


  他和嚴煜怎麼也想不到,梅初雪是裝暈的,她不只輕功高裝死本事也很高竿。

  師父傳授的武功中,有門便是角息功,此功夫不是用來打打殺殺,而是調整氣息和脈動,在萬不得已時,裝死、裝暈也可以在危急之際欺瞞敵人,藉此筆凶化吉。她正是利用角息功改變自己的氣息和脈動,讓嚴煜和大夫都以為她是真的暈過去了。

  大夫在嚴煜血色湔濃的利目下,嚇得頻頻打顫,膝蓋軟跪了下去。

  “老……老夫不知——”

  聞聲,嚴煜拔劍而出,銳利的劍鋒已抵上他的脖子。

  “連她因何昏迷都不知曉,我要你何用?她若死了,你便給她償命!”

  梅初雪心下驚,這可不行,再裝下去要出人命了,因此她趕忙發出呻/吟。

  “好痛……”

  聽到虛弱呻吟,嚴煜渾身一震,立即轉身走向床榻。

  “雪兒。”

  溫熱有力的大掌包住冰涼的小手,他坐到床榻旁,雙眼緊緊叮著她,有驚喜,也有寬慰。“你終於醒了,現在覺得怎麼樣?”

  “嚴煜……”她虛弱地喚他,狀似夢囈。

  嚴煜很高興她醒來了,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收回怒氣,將她小心扶起,讓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瞠上,下巴輕抵她的發,聲音中有著無盡的關心和溫柔。

  “哪裡疼?”

  “傷口疼……”

  他一聽,立即對大夫喝令“還不過來幫她療傷!”

  “是……是……”

  大反應趕忙上前,打開藥箱,知道要保住自己的老命,唯有將雪姬的傷勢治好大夫雙目不敢亂瞄,專心療傷,接著在她肩膀找到那根深入肉裡的黑鏢嚴煜盯著黑鏢,眉頭緊皺“來人”

  他一出聲,在寢房待命的婢女忙上前應著,他對婢女命令道:“把黑鏢交給管事,等長毅回來,要他追查黑鏢主人的下落!”

  “奴婢遵命!”

  婢女謹慎以雙手捧起白布上黑鏢,小心包起來,便退出寢房找管事梅初雪察覺嚴煜大量的目光,她心頭一動心有靈犀地猜出他此刻必是想到某件事,這件事就是她如何得知他會趕到東郊土地廟——自己趕去必是得到消息南宮玲雖然利用過她,可是生死當頭那刻,恐怕就是他出手救了自己,若不是他及時射箭,她不死也重傷,況且嚴格來說,他與南宮淩無冤無仇,他甚至出手幫過她若是嚴煜問起,他該怎麼回答,把南宮淩抖出來嗎,一時之間她的心思複雜,猶豫了。

  大夫細心為她上藥,包紮好傷口,又叮囑只要定期服藥,很快就會症愈後,便拿著藥箱退出去。

  “你們也退出去。”嚴煜沉聲命令。

  梅初雪心想,他叫人全部退下,屋裡只剩他們,這是要私下審問她吧?

  不行,她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可不能讓他問自己,最好先把這話題擱下。

  思及此,在嚴煜開口之前,她已嗚嗚咽咽地哭訴。

  “嚴煜,我覺得我會死……”他一怔,怒聲斥你只是受了輕傷,怎麼可能會死?”

  她陷在他的懷中,感受圈緊的手臂傳來力量,心下一計,主動換了個姿勢,因為她右肩受了傷,又才包紮好,右手沒力,卻遙強著想要雙手摟住他的領子,投懷送抱。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在她有動作後,嚴煜也把將她的身子托住,讓她方便抱住自己,但嘴裡卻輕聲斥責。

  “別亂動,會扯動傷口。”說是這麼說,但動作卻反而幫著她,直讓梅初雪感到好笑。

  與他相處的那些日子,日日與他親密地在起,她早不知不覺習慣了他的懷抱,這般抱著他,也很熟門熟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下巴擱在寬厚的肩膀上。

  甜軟的語氣在他耳畔低聲說道:“我好累喔,這個月來,我都吃不好、穿不曖,又睡不安穩。”

  雖是軟軟帶著撒嬌無委屈,這是暗指都他害的,因為他派人全城找她,所以她躲得很辛苦,乘機向他抱怨。

  嚴煜感到莞爾,他好不容易劫獄將她救回來,又為了她得罪皇兄,而且她臨走前還乘機報復揍了他,要是平常女子早就心虛害怕,忐忑不安,擔心會惹來頓懲罰,哪像她,居然怪起他來。

  他雖然冷漠無情,但是對她的怪罪是喜愛的,他喜歡她的性子,一點也不怕他,而且使壞撒嬌的現在,明知她在裝可憐向他告狀,他卻只覺得好笑。

  原本她的逃離令他憤怒不已,可在她為了救自己而主動暴露行蹤、受了傷後,他的怒氣早沒了。

  他知道,她的心已經向著他了,此刻她向自己控訴委屈,聽在他耳中,如同攙了情意的撒嬌之語,讓他的眸光變得深像柔和。

  “在我府裡待得好好的,何苦去外頭自找苦吃。”

  這語氣雖溫柔,卻也帶著不滿和輕責,若非她為自己受了傷,此刻怕是會好好“懲罰”她了。

  梅初雪聽出他話中亦是有怨的,想到這個月來,他的人馬找不到她,讓他吃了癟,心中好不得意,不過,她也是有話要說的,索性就趁這個機會跟他說清楚……

  “雪兒?”

  嚴煜見她悶不吭聲,不禁疑惑,接著肩膀感到濕意,心下動,他立刻隔開點距高,托起她的臉蛋,意瞧見她淚痕滿面。

  她無聲哭著,嚴煜緊叮著她的淚珠,顆又顆掉下來,掉到他托著的掌上。

  “我為什麼逃,難道你不知道嗎?”

  她輕道,她這麼倔強的人,旦掉眼淚,那必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她不吵鬧,只用淚水溯說著抗議。

  嚴煜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是了,她心中有個執念,那執念與洛妃有關,這習蠻的小東西仍不肯認輸。

  嚴煜生平頭回有了醋意,從把她抓回來開始,他直以為這個小東西遲早會被馴服,離不開他。

  可事實證明,她有本事逃,若不是她掛記洛妃,恐怕早已遠離京城,不知逃到哪裡去了,那時要把她抓回來,恐怕比登天還難。

  想到她有能力脫離自己的掌控,他臉色變得陰沉,深藏眼底的流光怒芒閃爍著,可見到她的淚水,那怒芒又消退不少,一抹焦躁從心底升起。

  他沒回答她,而是吻上她的淚水,印在她的眼簾臉頰和鼻樑,最後印在那兩片溫軟的唇上,並加深這個吻。

  他探入的火舌攬著她的甜美芳香,本打算溫栗地吻她,但佔有欲使然,這深吻帶著狂野,直到她的痛唔聲傳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抱得太緊,弄疼了她的傷口。

  他放開她的唇,看著她被吻得氣喘吁吁,潮紅的臉色加上雙情動的美眸,十分動人,墨眸因而更幽深了,唇角微揚,心中那點無法掌控她的不滿,也跟著煙消雲散。

  正當兩人情生意動之際,管事來報,魏長封和魏長毅兄弟回來了,在書房等他,他便讓她躺回床上,囑咐婢女好生伺候,走出寢房,朝書房大步而去。稍早他抱著雪兒回來,留下兩名兄弟東郊土地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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