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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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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盤中簡單樸素的膳食,項少懷給她的感覺,似乎離刻薄的印象又更遠了。 好吧,他還算是一個自愛的好官,也很體恤下屬,不過就是固執了點,原本她還打算給他一個大教訓,但現在看來,這人似乎不壞,只是太克盡職責了,或許她可以跟他講講道理,讓他收回查封月華坊的命令。 此刻她心中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有了另一個主意。 明月當空,夜闌人靜。 項少懷躺在床上,不知為何,今夜睡得極不安穩,他額頭冒著汗,感到身子時冷時熱,奇異的感覺從身子擴展到四肢。 他想翻身,卻動不了,仿佛這身子不是他的。 朦朧中,他瞧見一名女子坐在床沿,她的容貌美麗嬌豔,朱唇淺笑,但那雙嫵媚秋波的眼,卻閃著頑皮慧黠的光芒,直直盯著他。 做夢嗎? 他感覺自己恍若浮在空中,身子不是自己的身子,因為他怎麼動都動不了,而那張絕美豔麗的輪廓,也逐漸清晰當中。 他猛地驚醒,黑亮的眸子倏然睜大,發覺這不是夢,在他的床邊,的確坐著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美得傾城的女子,雪白的膚。嫣紅的唇,穿著一身雪紗輕裙,窈窕動人,那水靈清澈的美眸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大人,你醒了呀。」黃鶯出穀般的嗓音,軟噥悅耳,足以讓任何男人酥軟入骨。 項少懷新下震驚,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沒有東西綁住他,但就是動彈不得,會變成這樣,當然與眼前的女子脫不了干係。 「你是誰?」 「大人好壞,讓奴家來侍枕,卻忘了奴家的名字。」關明月不依的嬌嗲埋怨,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迷人冷豔的風情。 今晚圓月當空,窗外灑進的銀白月光,正好投射在床楊上,借著月光,她可以瞧見這男人石雕般冷漠嚴峻的五官。 美眸悄悄打量對方的神態,心想這人倒也沉著,換了其他人,睡到一半床邊突然坐了個女人,恐怕嚇也嚇死了吧?就算沒嚇走半條命,起碼也會驚慌失措,對於他的鎮定,她心中暗暗佩服。 「我沒有找人侍枕,也不認識你,你究竟是誰?三更半夜為何闖入我的臥房?」 「我是誰?」二澗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眨著比天上明月還要清澈靈氣的明眸。「如果說我是女鬼,你怕不怕?」 這話並沒有嚇到他。 「就算你是女鬼,擅闖入房,本官照樣依法辦你。」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他項少懷何懼之有? 她聽了一楞,繼而噗嗤一聲,呵呵的笑倒在他身上。 他瞪著她。「笑什麼?」 玉手捂著嘴兒,不敢笑太大聲,努力憋住。 「素聞巡撫大人鐵面無私,忠肝義膽,鏟奸除惡,連鬼都不怕,我關明月算是見識到了。」 黑眸裡有著不可置信,繼而緩緩昧細,閃過一絲異芒。「你是月華坊的花魁關明月?」 「原來大人有聽過奴家的閨名呀,是明月的榮幸呢。」她索性將他的胸膛當成了桌子,趴在上頭,兩手捧著香腮,跟他抬起杠來。 她有趣的笑著看他嚴肅威嚇的面孔,明明還很年輕,卻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板著臉。 「你有什麼目的?」他冷冷地問。 「你說呢?」 當柔軟的身子趴在他身上時,肩上的青絲也披散在他胸膛上,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淡雅的清香,也將那美麗絕倫的臉蛋看得更為清楚。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本府,不怕殺頭嗎?」 她用力的點頭。「當然怕呀,所以奴家才要偷偷的摸進來呀,你看,為了不驚擾外頭的守衛,我還刻意趴在你身上,這樣才能小聲說話,免得被人聽到,多少男人巴不得奴家趴在他們身上,都討不到這個福分哩,算你運氣好。」 明明是自己壓倒他身上,卻還怪氣他佔便宜,這女人簡直太放肆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呵呵嬌笑,「放心,毒不死人的,只是讓你全身動不了而已。」 晚膳的菜湯裡,她偷偷下了藥,這藥是她從江湖神醫冥王的妻子向淨雪那兒得來的。 淨雪告訴她,這藥是冥王取二十多種藥草的汁液,用大火熬煮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吃下去,不會傷身,也不會昏迷,意識清楚,卻會全身動彈不得,冥王曾用此藥來懲罰不聽話的手下,據說效果奇佳。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官下藥!」 「大人過獎了,奴家沒什麼長處,就是膽子比別人多了些,說來這都要怪大人,若非您下令封了奴家的月華坊,奴家也不會出此下策,來找大人好好商量呀。」 「你敢威脅本官!」 「哎呀,我剛說了呀,是商量,商……量……」最後兩個字還特地拖長了音,更正他的説詞,倘若這樣就叫威脅,那麼後頭的好戲,他怎麼受得了呀。 那雙怒瞪得眼,即使在昏暗的房中,也依然璀璨,像是黑暗中鎖住獵物的豹眼,明月可以瞧得出來,這男人因為全身不能動,非常、非常的火大。 「我就直話直說了吧,大人無緣無故封了月華坊,害得我一票姐妹沒了頭路,奴家是來『淚求』大人收回成命的。」 「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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