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天使(35)_默亞

三十五

　　阿諾德淫穢又自信的一笑，一手在薇亞的胸前上下其手。

　　「怎麼不出點聲讓你的情人聽聽啊？我的手是不是比他舒服多了？」

　　席斯一臉無趣至極的表情開始讓阿諾德感到慌亂，他用力一掐，痛得薇亞一縮，卻不敢出聲哀求。她雖然不明白，卻也知道他想利用她來傷害席斯，即使是要她死，她也絕不出聲。

　　「你開始讓我感到不耐煩了，阿諾德，如果你想殺了她就請便吧，時間寶貴。」

　　「哼，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席斯。你或許演技一流，但你騙不過我的，你是想激我開槍，賭那二分之一的機會吧？不過你未免也太大膽了，你如何確保這發一定是空彈？如果不是，你心愛的女人不就玩完了？」

　　席斯陰鷙的笑了，藍眸呈現更深的陰影。「你要是真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動搖，那你恐怕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愚蠢，阿諾德。」

　　阿諾德被他的話激得失去判斷，同時恐懼也令他失去冷靜，該死的，與其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還不如賭席斯的命！

　　阿諾德眼神一閃，快速的將手槍指向席斯，電光石火的瞬間，席斯手中的槍也已經瞄準了他，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扣下扳機。

　　「不──」薇亞驚恐的看著席斯倒下，血迅速的染紅了他的衣襟，愛和恐懼撕裂了她的心，如可怕的夢魘般掐住她的喉嚨。

　　「不……不要死……」薇亞痛苦的撲向他，無能？力的看著他在她面前一點一點的死去，她的雙手用力地壓住他的胸口，但鮮血依然由她的指縫間汨汨的流出。

　　他就要死了嗎？原來死亡不過是一片冰冷……這樣的感覺他既不陌生也不恐懼，因為那就是他的生命，他一直都是這麼冰冷的活著，直到她出現。

　　在他以為不可能有愛存在的世界裡，是她給了他愛，是她的愛溫柔的包圍著他，將他的傷口一一予以消弭。

　　若是沒有遇見她，他永遠也無從得知這麼溫暖的感受，他的心也將一直被凍結在地獄的黑暗之中。

　　然而這一切已經太遲了，他永遠也說不出來了，說不出他的悔恨，說不出他的愛，而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願意？她而死。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是他的生命，她充滿了他的靈魂。

　　喔，上帝，如果屈服能換來最後一絲力量，那麼他願意匍匐在它腳下。

　　但一切都太遲了……他但願生命可以重新開始！

　　屋外傳來直升機的聲音，薇亞的哭聲變得越來越遙遠……「對不起，薇亞，他已經死了。」

　　「不──」她的世界在瞬間崩塌，薇亞無法停止的淒厲尖叫：「不──不──」她的目光開始渙散，神智陷入了麻木的空洞。

　　兩個月過去，薇亞依然沒有清醒的？象。

　　就某方面而言，薇亞已經隨著那場悲劇死了！

　　因為從伊默宣怖席斯死亡的那一刻起，她就將自己的心封鎖起來了，她雖然還活著，呼吸著，但她的心，她的精神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

　　她不言，不笑，不哭，終日陷入一個別人觸摸不到的世界中。

　　梅雯心灰意冷的坐在床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人想盡了各種方法想讓薇亞恢復正常，她也不惜放下家庭，整日陪在她身邊講訴著那段快樂無憂的童年，只希望能喚回她的心智，但她的心血像是填入了無底洞，薇亞仍舊麻木的過著日子。

　　這太不公平了……梅雯的心忍不住呐喊，命運為什麼對薇亞這麼殘酷？

　　曾經是那樣靈動的一雙眸子如今變得一片死寂，沒有光亮，沒有悲傷，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她強忍的淚水忍不住輕輕滑落。

　　「睡吧，薇亞，閉上眼睛睡吧。」願天使護佑她的靈魂！

　　梅雯抹去淚水，起身回到隔壁房間休息。

　　夜半三更，朦朧之間，她似乎聽見狗兒的吠聲，但一聲之後又歸於寧靜，她困極的轉過身繼續睡。

　　隔天清晨，她在葛修女驚駭的尖叫聲中驚醒，她茫然的怔了一秒，隨即驚恐的跳下床，赤腳沖進薇亞的房間。

　　但空蕩蕩的床上哪裡還有薇亞的身影？

　　經過三天漫長的搜尋後，梅雯感到心力交瘁，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平空消失？

　　就算真如警長說的，也許薇亞半夜遊蕩時不慎失足跌落何處，那麼也該有個屍首吧？但他們幾乎把整片山林都翻過來了也找不到。

　　「為什麼會這樣？喔，上帝……」梅雯忍不住掩面痛哭。

　　「要是那時候我起身就好了，狗兒一定是看見薇亞才吠的，都是我的錯……」

　　「這不是你的錯，梅雯。」葛修女安慰道。「別這樣折磨自己。」

　　「為什麼薇亞必須受這種苦？」梅雯悲痛的哭訴。「我無法想像她或許正受傷的躺在某個地方……」她受不了這種可怕的念頭。

　　「噓。」葛修女抱住她，心中的悲痛不在她之下，是強烈的信仰支撐著她，度過這種痛苦的時刻。「不要這麼想，孩子，我寧可想像薇亞正幸福的活在某個地方，某個有歡笑，有快樂，有天使看護她的地方。」

　　那個地方究竟在哪裡？梅雯無語問蒼天的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汨汨流下。

　　那個屬於薇亞的幸福地方究竟在哪裡？

　　天堂嗎？

　　她坐在白花盛開的榆樹下，周圍的景色美得令人屏息，仿佛大自然將人類所知的各種色彩都賦予了這片土地。

　　然而她對眼前的美麗視若無睹。

　　席斯心痛的凝視著她黯然的面容。

　　這不是他的薇亞，即使是現在，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坐著的女人竟是那個活潑、美麗，對生命充滿了熱情和歡笑的薇亞。

　　他湛藍的眸子短暫的閉上了一會兒，仿佛無法承受自己帶給她的傷害。

　　「薇亞……」他執起她的雙手貼在自己的頰邊，以一種輕柔得近乎小心的聲音呼喚著她。

　　那雙美麗的眸子只有空洞，但他可以感覺到當他接觸到她時，她身體細微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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