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愛(33)_墨笑_學達書庫

三十三

　　「我們不來行嗎？」百里媽媽先開口，百里煙，總是讓她擔心。

　　百里爸爸看著女兒，皺眉道：「百里，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聽見這句話，百里煙沒有多大反應，程斯昂反而愣住了，任性？說百里煙？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別人怎麼隨便說任性？再看一干人等的表情，都這樣認為？

　　錢小月端了一杯水過來，百里煙接過喝了一口，就一直端著水杯聽訓，不說話。

　　「你是已經結婚的人，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這樣子，我和你爸爸怎麼放心？」

　　衛天看她一直低著頭雙手捧著玻璃水杯不說話，拍拍她的肩膀，「叔叔阿姨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我們不是想責備你什麼，只是為你好。」

　　百里煙一隻手把杯子放在桌上握著，程斯昂覺得很反常，覺得她很不對勁，她爸媽也很奇怪，他們對百里煙，像在開批鬥大會！

　　「阿姨，你們是不是搞錯什麼事了？」錢小月忍不住開口，不對啊！這事兒他們怎麼這樣說？

　　「會做錯事的人。只有她自己。」

　　百里媽媽的話讓程斯昂皺了皺眉，他看見百里煙握著水杯的手倏地收緊，像要捏碎那個杯子，「媽，這件事你們可能搞錯了，我和百里之間的問題，我們會自已解決。」

　　氣氛奇怪，一旁坐著的任性廣和唐城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地看百里煙一下。

　　「我這個女兒，我很清楚她會有多麻煩，她嫁給你，就應該有為人妻的樣子，不應該再像小時候——樣老給人找麻煩了。」百里媽媽說完，程斯昂剛想開口反駁，一道很清冷很突兀的聲音把他們全部人的注意都提了起來。

　　「說得確實比唱得好聽。」百里煙抬頭看著這些人，他們拿她當什麼？麻煩、禍源者，從來沒變過！

　　「媽，你們難道不是因為害怕我這個麻煩會因離婚而丟還給你們，才這麼緊張跑來的嗎？」她一句話讓所有人該愣的愣，該驚的驚。

　　「我結婚這麼久，你們從來沒問過我的情況，因為麻煩轉移了，程斯昂接收了，你們也高枕無憂了。」

　　衛天急著開口：「娃娃我們不是——」

　　百里煙眼神一掃過去，「你們七個白癡，我告訴過你，不要自以為是，你以為你能管得了我什麼？」

　　她看向自己的父母，「我結婚的時候，你們那麼迫不及待地把我嫁出去，似乎很高興終於甩掉了20多年纏著你們的麻煩了吧。」

　　「你們以為你們在做什麼？！」怒氣完全爆發，她手上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把杯子提了提再放下，卻爆出了極大清脆的聲音。

　　任行廣下意識地一把抓住她，「娃娃，別激動！」

　　唐城反應過來也按住她的肩膀，「別生氣啊！」

　　程斯昂被這兩個男人的動作給弄愣了，他們以為他們在做什麼？牙犯人？再看百里兩老，也是一臉震驚。

　　百里煙肩膀一動，手一甩，把壓著她的兩個人甩開，「你們會緊張了？怕我什麼嗎？」她看著衛天，「我告訴過你，我不願意，你們七個人誰也不能勉強我，你們能怎麼樣？我爸媽叫你們盯著我，以防我犯事，可是你們做過什麼沒有？你們捫心自問一下，你們當時做過什麼沒有？惟一做過的事，就是把我的同桌找來替你們盯著我。十多年相安無事，我爸媽認定你們的功勞，我這麼安靜，是你們調教出來的嗎？連解決這件事，也把你們帶上，做什麼？看押犯人啊？」

　　「可你小時候確實做錯過事啊！」百里媽媽脫口而出。沒錯，百里煙在他們眼裡確實就像個定時炸彈，可那也是因為她是她女兒，她才會擔心。

　　「我小時候做了什麼？我告訴過你媽媽，當初那個人的頭是他自己撞破血的，不是我打的，你不信，你從來都沒有相信，你們既然不想找麻煩，又為什麼要跑來挑戰我的底限？」

　　百里煙握著玻璃水杯的手指有些顫抖，指腹和杯沿仿佛沒有一絲縫隙的死緊，指關節握得泛白，一根根青筋歷歷在目。

　　「爸爸是你送我出家門的，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五歲孩子的心情？做錯過一件事就永遠定她的死罪！你們把我當犯人一樣地看管，當麻煩一樣地嫌棄，強迫我去不想去的地方，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百里煙話音剛落，手中的玻璃水杯在她手中應聲而碎！

　　程斯昂看著一片水花像跳舞一樣崩灑出來，刺耳的碎聲衝擊他的耳膜，他驚呆了，他的眼睛也驚呆了，他看見杯子在她手裡，脆弱地握碎！

　　「你的手！」程斯昂腦中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不是大量的血，血從她掌心絲絲慢慢地滲透出來，程斯昂心底一驚，他覺得心冷。

　　「娃娃，你別動怒！」

　　百里煙抽回自己的手，看著他，「死不了的，你聽見了，只有你會問我的手，他們的反應呢？」她站起來一腳踢開椅子，「反正你也不是很瞭解我，原來你就不想愛我，算了。」

　　百里煙走了，餐廳裡留著的所有人，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你們一群白癡！」莎莎知道事情後，送給他們和百里煙說的同樣的一句話。

　　她把百里煙從小到大陪在她身邊所知道的事都細細地說了一遍，程斯昂才知道，當初那七個人騙過他。

　　「沒想到百里小時候脾氣這麼躁，還去少林寺待了八年！」東方樂聽了咋舌，還有一個咋舌的就是個知情的錢小月。

　　「正確地說只待了三年，剩下的五年是戶外教學。」百里爸爸說。

　　東方樂看著百里爸爸，「伯父啊，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把一個這麼小的女孩子送到少林寺那種地方去？看武俠看多了也不用拿自己女兒來操練啊！

　　百里媽媽面有愧色，「那個時候少林寺收學生已經不分男女了。百里煙從生下來就特別愛哭愛動，她五歲以前，脾氣就已經很不好，在我們那一區，許多孩子不是被她抓傷臉就是打破頭，那些家長也都不許自己的小孩和她在一起玩。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惹了很多麻煩，她爸爸想應該找個管制性強的地方來收斂她的性子。」

　　東方樂呵呵一笑，「所以你們就把她送到少林寺？」這不變本加厲嗎？

　　百里爸爸接著說：「在少林寺待了三年，她回來上小學，我們才發現她的性格反而變得更加好鬥，打架滋事更嚴重頻繁，所以——」

　　「所以還往鬼地方送！」東方樂沒好氣地接了下句，

　　「你們真是教育失敗！我從來沒見過哪一對父母做成你們這樣的！」

　　「東方樂！」莎莎警告了他一句，好歹人家也是長輩，他怎麼說話的？

　　東方樂撇撇嘴，「就算是這樣，那百里煙後面也很好了，我就沒看出來她有什麼不好的，你們還擔心什麼？」

　　「我們也是擔心——」百里兩老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往回頭看，好像以前的事其實也沒有他們認定的那麼嚴重。

　　莎莎歎了一口氣，「有時候人一旦認定了什麼東西，他就會盲目地去順從，不願意看到她的改變。」

　　程斯昂聽著她的話，心裡咯噔了一下，認定，盲目地順從？

　　「我和百里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就沒有你們所說的那種感覺，在我眼裡，也許小時候她是調皮了一點。但百里煙是什麼性格，我一直都很清楚也沒有懷疑過，她就像一張白紙有一個黑點，你們只看那個黑點，而忘記她周圍的純白。」莎莎繼續說道。

　　唐城摸了摸頭，想了想開口：「我們七個真的沒有為娃娃做過什麼，更小的時候，幾個人都被她欺負過，七個人分開沒人打得過她。其實在初二發生那件事之前。娃娃的行為頂多只能算是一個不懂事的調皮小孩的行為，後來在她初二那年發生了那件很嚴重的打架事件，事後，叔叔阿姨要我們七個人聯合起來盯著她，我們拿了家長的特許以為自己可以管著她。細想起來，娃娃自那件事後就收斂了，進入高中部她一下子就像換了一個人，我們那時候以為，她是對我們無言地抗議。」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衛天和程斯昂的視線撞了一下，說：「如果她不願意，我們確實也看不住她。」

　　程斯昂走到百里兩老面前坐下，「爸、媽，其實你們一直在把她當小孩看。百里，她和你們在一起也一直把自己定位在孩子的角色，你們會擔心會告誡是做父母的正常反應，她會埋怨會叛逆也是正常的，只是這個過程中叫能出現了偏差，才會溝通不良，造成誤會。」

　　百里爸爸受教地點點頭，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對著程斯昂：「你們兩個為什麼分居？日子不好好過。你這做丈夫的怎麼不好好勸勸她？」

　　程斯昂一愣，矛頭怎麼突然轉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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