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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你這個小毛孩——” 　　“算了吧老師。” 　　多出來一個聲音？窗口邊什麼時候站人了？原來一直背對她們，她是一心少有二用者，完全沒注意到此人。 　　他走過來，站在馮老身旁，朝百里煙略一打量，微微一笑，“我是馮老的助手，程斯昂。”百里煙？程斯昂玩味地將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可以喚起他的某些記憶哦！ 　　她輕微一頷首，“你好，程先生。”說完也不怎麼看他，神色平靜地轉頭面向她們主管大人，“主管，你是不是該帶馮老他們去老總那兒了？” 　　主管大人才一臉醒悟，忙把馮老怪招呼上樓，馮老怪一臉不甘不願，看來是沒和他口中的小毛孩鬥個過癮。 　　待三人走後，百里煙才奪門而出，小劉看她跑得這麼急，忙問一句：“去哪兒啊百里？” 　　人已不見了，聲音從外間傳來：“洗手間。” 　　百里煙一進洗手間，才感覺到心跳一下一下加快逐漸像密密的鼓點。剛剛，好像……像停止呼吸了一樣！ 　　她呼出一口氣，程斯昂，怎麼會是程斯昂呢？完全沒想到！ 　　不！沒有關係的！她剛剛就表現得很好不是嗎？彼此的應對已經表明是兩個陌生人的重新認識，不要去管程斯昂會怎麼想，她只要把握住自己就好了。況且，程斯昂的表現也表明他完全沒有要和她敘舊的意思，這樣子很好，她和他不在一起工作，有見和沒見也都差不多！ 　　作好足夠的心理建設，百里煙又拿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才從洗手間出來，吸氣、微笑。 　　可是才沒走兩步，便聽見從男洗手間傳來關門開門的聲音。她有強烈的預感，絕對不是好事，當下決定加快腳步。 　　“百里煙。”略一閃神腳步停下，愣住。 　　程斯昂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什麼時候才回頭，卻不料——她下一秒的動作讓他大驚！她是——撒腿就跑！穿著職業裝毫不影響速度，簡直是——落荒而逃！ 　　他有那麼可怕嗎？能讓她做出這等荒唐事！ 　　“你說，你的反應是跑？”莎莎幾乎笑倒在沙發上，神勇，百里煙果然是太神勇了！做出這等有失風範的事。 　　她輕瞄了莎莎一眼，眼含警告，自己也沒想到會撒腿就跑的啊！好像是下意識的反應，前一秒樹立的心理建設讓他這一叫全面倒塌！她不想跑的，這樣子會讓她覺得自己原來很在乎。 　　錢小月幫著她也瞪了莎莎一眼，後者收斂著忍住笑，在沙發角落窩著憋笑憋得吱吱嗚嗚。 　　“接下來怎麼辦呢？”錢小月的問題正是她的問題，原本以為程斯昂三個字不可能再出現在她生活裡，當年她的意思已經很決裂，現在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似乎不太可能，這樣子的話，要麼她辭職，要麼又調回海運部。可是為了這樣一件事，好像又不值得。 　　“我說也沒那麼嚴重吧。”莎莎笑看了兩人一眼，“在這遇上一個人是很平常的事，用得著這麼緊張兮兮的嗎？” 　　錢小月一急，“可是她遇上的這個人是——” 　　“莎莎說得也沒有錯。”百里煙揮揮手讓錢小月不用再繼續說完，她想了想，“這件事是我太大驚小怪，根本什麼都還沒有發生，而且我看程斯昂的表現，也不像會發生什麼事的樣子。別忘了，以前我和他就沒太熱絡，現在，也不會怎麼樣。”反常的人是她，搞得大家都緊張。 　　“行了，先這樣，真有什麼事，再來請教你們兩位軍師。”莎莎和錢小月對看了一眼，現在自圓其說的百里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 　　他也沒想到會再遇上百里煙！ 　　更沒想到的是，見到他她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她的樣子和停留在他記憶中的百里煙出入不大，又不是完全沒有差別，現在這個知性成熟發長及腰的女人，不再是曾經那個背著很大挎包，頭髮總束成一個馬尾，冷冷淡淡的女孩子了。總的來講，他對再次見到的百里煙，印象很好，如果她沒有跑的話。 　　似乎，他和百里煙相處的日子，她總是在意圖擺脫他！ 　　某一年南陽九中高中部 　　南陽九中的“七人”，其實只是一個說法，指的是學生會長——衛天、特優生學習部部長——喻言、高二年級黑名單頭號人物——任行廣、音樂聖手——宿吉、富家子弟——唐城、團委書記——季然和一個初中部小弟池春。 　　這七個人加上百里煙在內其實並沒有多大聯繫，只是非常不湊巧地住在一個單元樓從一樓到八樓各占一層，經常上下學低頭不見抬頭見，久而久之，多了份熟悉。 　　三姑六婆又常愛攀比，各家孩子能力所及的事也被吹得天花亂墜，本身沒關係，旁人非把它連成一個生活圈，有了南陽九中“七人”的說法，純屬自家傳記，憑空虛構。 　　百里煙家住六樓，依年歲以大及小，她正好也是排老六，除了初中部小弟池春和同她同級的宿吉，其餘人人比她大。 　　七人都愛聒噪，頻繁愛拌嘴，她之所以對南陽九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有部分原因是拜他們所賜。之所以對南陽九中大事小事角角落落的消息通曉方全，也是拜他們類似於一日三餐定時在她耳邊婆媽的聒噪所賜。 　　程斯昂希望她幫他引見，搞得還像什麼首領會面似的，都是些小孩子他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嗎？他要見就見，操場上隨便揪著一個便是。 　　所以百里煙把他帶到籃球場看任行廣訓練校隊練球，約莫五分鐘幾個人都聚齊了，看見百里煙無不張牙舞爪撲上來扯扯她的頭髮，捏捏她的臉，難得他們家娃娃會主動過來，真是太難得了！ 　　百里煙身子一側，避開更多“慘無人道”的“攻擊”，程斯昂看在眼裡不覺好笑，她在他們中間，享有的好像是“被欺負”的特權待遇，她越不理，這些人就越來纏她。 　　“鬧夠了沒有？”以為她不敢還手是不是？“任行廣，你的手再敢伸過來，我保證今天晚上任叔叔的棍子絕對會落在你身上。”她不還手，自有辦法讓別人幫她教訓。 　　任行廣一愣，原本伸往她臉的手改朝她腦門兒彈了一下，“叫哥哥，膽敢連名帶姓叫我！”眾人一笑，百里煙絕對不會叫他們哥哥的，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季然無意地看了程斯昂一眼，對著她笑，“娃娃，你朋友嗎？”百里煙略一蹙眉將程斯昂拉到面前，“同班同學，他說要見你們。”說完就撒手走人了。她本就不想過來的，若不是程斯昂！話說回來，她又怎麼會被程斯昂給說動了的？ 　　“娃娃——”衛天叫住她，見她停下腳步才開口，“去幫我們買飲料，等一下行廣練完球我們一起回去。”百里煙心裡已經很不高興了，他們當真以為，得到了她父母的特許令，就可以把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 　　“我要回去了，你找別人去買。”對衛天，或許有太多人都不由自主地選擇服從，但這些人裡不包括百里煙，除了有他是住在她家樓下的認知外，沒其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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