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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只是覺得公主的心胸很大,綺玉終其一生,怕也不能如公主您這般。」

  ……冷血,她當然不可能說出這二字,可在她的心中,此刻的芙音公主就像個無血無情的怪物。

  「是嗎?」芙音但笑而不語。輕易地看穿穆綺玉的諷言。

  「當然是真的。」她心虛地移開視線。「公主,事不宜遲,是否可以請兩名宮女姐姐隨我去押回那名該死的奴才?」穆綺玉無法忍受芙音公主直銳的目光,於是忙亂地移轉她的注意力。

  「你迫不及待了,是嗎?」芙音公主喝了口茶,秀麗的臉龐飛上譏誚的笑意。

  穆綺玉心驚膽戰地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那不屬於十八歲女子該有的深沉笑意。

  她僵住了,仔細思考自己之前對芙音公主的輕忽,是否太草率了些?

  「去吧,叫人喚她過來。」芙音公主的纖指細細地描繪著杯上的花紋。

  穆綺玉笑開了臉,嫉妒的火舌推翻一切的警覺不安,此刻,她只想好好地整治那該死的丫頭。

  「是,公主。」她領了命,興沖沖地退出。

  王總管被喚進了公主暫居的房內。

  穆綺玉和芙音公主互據一方,六名宮女守在她們身後,錦麗的屋內散著一股奇詭的意味。

  「王總管,今日在門口掃雪的那個奴才,人在哪?」穆綺玉氣焰高張地問道。

  「郡主是指茹兒,還是舒姑娘?」王總管恭敬地問道。

  「輕傷的那一個。」那時,若應君崴沒來,她應早被自己打死了吧,真是可惜!穆綺玉在心裡大歎。

  「郡主是指舒姑娘,您找她有事嗎?」「只管把她叫來,其餘你別管。」「快,公主宣見她,別讓公主久等了。」這該死的奴才,萬一時間耽擱久了,引來了應君崴,她不就前功盡棄了。

  「是。」王總管退至門口,正尋思要先通報將軍時,穆綺玉的聲音、銳地從後響起。

  「別想去通報應將軍,這是公主的密旨,違令者靳。」她狐假虎威地恫嚇道。

  「是……是。」冷汗流了一身,王總管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他馬不停蹄地奔向後院舒綠戀的住處。

  芙音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有時望著窗外,有時凝著茶杯,對於此事並無任何反應。

  穆綺玉以充滿快意的眼掃向她,心想:剛才定是看錯了,芙音公主這般無謂的人怎會有深沉的心念,應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王總管急匆匆地走向湖邊的石徑,後頭突然響起腳步聲,他轉頭一看,竟是他要找的舒綠戀。

  舒綠戀和齊大夫快速地朝他點頭,便欲走過。

  「等等。」王總管喚住了他們的腳步。

  「王總管,有事嗎?」舒綠戀回頭,因擔心茹兒的傷勢,焦急落滿她蒼白的小臉。

  「呃,齊大夫,你先過去好了,免得誤了時。」王緦管揮退齊大夫,留下了舒綠戀。

  齊大夫點頭,拾起步伐,繼續朝前頭走去。

  待齊大夫走遠,王緦管才收回視線。「舒姑娘,你跟我來。」王總管不敢向舒綠戀說明是公主要宣見她,怕這一來,舒綠戀就不肯跟他走了。

  「是。」齊大夫已前去探視茹兒,舒綠戀心中的大石已落,她靜默地跟著王緦管後頭。

  手,輕輕地貼在左臉上,用手上的冰涼來驅散臉頰的熱痛;唇也破了,說話時總免不了一陣牽扯撕裂,但最痛的,是她的心。

  他們繞過了長廊,走到了西廂房,門外約六名宮女,已明白地告訴舒綠戀這是何處。

  「進去吧,公主正候著。」王總管壓下心中的愧疚,他這一舉無異是將羊送入虎口,可不這麼做,他這條老命可就不保了。

  舒綠戀推開精麗的門扇,蓮足還禾踏進,便聽到一聲嬌斥。

  「奴才,快滾進來。」坐在椅中的穆綺玉一瞧見她的身影,嫉妒摻著狠毒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舒綠戀尚未落下的蓮足,瑟縮地懸住,但最後仍是落進了房內。

  「見過公主、郡主。」舒綠戀恭謙地福禮。

  「怎麼?這般恭敬是為了少挨些皮肉痛嗎?」穆綺玉陰惻惻地一笑。

  芙音公主坐在一旁,好似一個觀眾,在觀賞著一齣戲般。

  舒綠戀抬起了頭,漾水的眸中純亮地禾有半縷的心虛。「我不懂郡主您的意思……」「還說不懂,你得了他人,瞞不了我。」穆綺玉重重地放下茶,杯內未完的茶水濺出了林外。

  是為了早上,她們擋路的事嗎?抑或還有其他,才讓郡主如此氣壞,舒綠戀擰眉細想,可再也尋不著有任何冒犯之處。

  「還不招?」穆綺玉拿起杯子潑向舒綠戀,雙眸兇惡地大睜。

  水,沿著舒綠戀的發,滴向她的臉、她的身,從不知人會如此狠惡的她,像一隻初生的稚鳥,迷失在穆綺玉兇惡的眸光裡。

  「跪下。」穆綺玉厭惡地瞧著她純然無瑕的眸子,就是這一雙狐媚的眼勾引了應君崴。

  「究竟是為了何事?」舒綠戀定定地與她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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