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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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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矵九霄推開身旁的椅子。 曲琉衣原意圖掉頭而去,不願看矵九霄對舒綠戀展露出親昵,倔強的心卻突地一橫,順他的令,她定要仔細瞧個清楚,看他們兩人如何卿卿我我。 「張隆,加副碗筷。」 曲琉衣不敢望向矵九霄冷淡的眼,挨著桌邊,小心翼翼地落座。 「霄,她是?」清澈的嗓音如飛泉,流入眾人的耳裡。 「婢女。」在回望舒綠戀時,矵九霄眼中的淡薄盡消。 婢女?原來他是這麼看她的,心被他木然的語氣煎熬,熬出了苦澀的汁,在血脈中與鮮血染成一塊。 舉箸,她食不知味,濃密的睫覆住她眼中可能閃現的悲歌。 婢女怎能尊卑不分同主人一塊用膳,舒綠戀慧黠的眼輕易地看穿兩人之間的情障。 何必相互地折磨彼此,難道真得等到離了愛人,才獨自暗夜神傷,後悔莫及。 舒綠戀輕蹙著眉頭,記憶中一雙冷清的眼如黑浪洶湧地襲向她來不及鞏固的心防,她擋不住,只能任憑那浪吞噬她。 「綠戀,你怎麼了?」矵九霄見她蹙眉,忙放下筷箸,輕聲地問道。 舒綠戀虛弱地扯出一絲笑意,她搖頭,要他別擔心自己。 曲琉衣睨向交換著目光的兩人,無力再舉箸,嫉妒是一顆顆未經烹煮的米粒,刺人,難以下嚥。 他們兩人的愛情已生芽、開花,她呢?她的悲哀只能在眼底徘徊,卻倨傲地無法化成淚水,恣意地落下。 一道輕如羽毛的感覺拂上她的手背,她一愣,呆望著手背上的那只柔若無骨的手。 「你叫什麼名字?」舒綠戀輕柔地坐在曲琉衣身旁問道。 曲琉衣俏臉脹紅,身子一晃,手一抽,脫離她的掌心。 她的溫柔更顯得她的狼狽,她不需要別人的可憐,尤其是舒綠戀。 「小心,傷了她,你擔待不起。」矵九霄適時地扶住舒綠戀傾倒的身子,黑眸威脅地眯起。 舒綠戀推開他的手,站到曲琉衣身前,堅定地望著她。「告訴我名字好嗎?」 曲琉衣左閃右躲,仍逃不開她如影隨形的眸子,她一惱,匆匆地撇下自己的姓名。 「琉衣,我是綠戀,很高興與你相識。」舒綠戀再次拉過曲琉衣的手,她喜歡這個將心事都袒露在臉上的女子,透明而純真。 在其餘女子面前,她從未見過霄的情緒有過任何波動,但面對曲琉衣,他釋放出真實的自己,她明白,他對她的關懷只是習慣,可對曲琉衣時那份起伏的蕩漾,她不相信霄那般聰明的男子會不明白。 霄和琉衣會幸福的,她相信。 但自己和「他」呢?他愛她,可是他對她的愛,卻比不上他對權力利祿追逐的欲望,所以她走了,放他自由地追逐他的名利,不再牽絆他,讓他分心。呵,水終究還是穿不透堅硬的石。 曲琉衣本想拂開她的手,可見到舒綠戀蒼白臉龐上的陰鬱時,手不知怎地,便放下了。 矵九霄抿了唇,不知是因為兩個女人之間的和睦,抑或是為了曲琉衣開始懂得體恤別人而漾笑,這答案只有他自個兒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舒綠戀總會在曲琉衣做活兒的地方出現,聽風居、井邊、灶房、林間……總之,曲琉衣每一抬頭,便會見到舒綠戀笑盈盈地望著自己,教她惱也不是,氣也不是。 當她說自己只是奴婢,要舒綠戀別紆尊降貴,整日和她混在一塊,沒想到,舒綠戀卻笑說自己只是矵九霄的一個窮親戚,要她別為這事介意。 舒綠戀說自己的心上已有了一個男人的身影,霄只是表哥,要她寬心。哼,關卿底事,她才不在乎!曲琉衣口中說著不在乎,可心裡正甜孜孜地笑著。 舒綠戀三番兩次邀著曲琉衣共賞花,齊邀月,她總在矵九霄的威脅利誘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黑著俏臉出現。 舒綠戀並不以為忤,依然是水漾的笑臉,曲琉衣一見那笑頭皮便發麻,刻意擺出的黑煞臉色簡直對她無可奈何。 她多天沒到綠湖邊了,之前,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秘密被舒綠戀發現。今日不管舒綠戀是否跟在她身旁,她一定要去,曲琉衣信誓旦旦地暗忖。 曲琉衣倔強地不願承認對她態度的轉變,她竟慢慢容許舒綠戀一點一滴地侵入她的生活,甚至是珍藏在她心中的秘密綠池,曲琉衣只當是自己再也無法忍耐她的糾纏而已。 兩名女子沿著一路茂密的樹蔭,緩緩地走著,清涼的湖風穿過樹梢拂在臉上,是一片帶著涼意的鬆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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