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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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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琉衣不置可否地點頭。 「對不住,女人的嫉妒心總是強烈些,我一看郭青和你說話,腦中便什麼也容不下。唉,誰叫你的臉長得太漂亮了,我沒有安全感。」臔兒說明方才自己失控行為的緣由。 女人在嫉妒作祟下,愈是威脅到自己的,愈能找出個罪名,好好損落一番,一張花容月貌硬是被拗成勾引男人。 臔兒繼續說道:「你知道嗎?自你入莊後,咱們莊內的女孩都備感威脅,害怕自己的男人被你搶去,不過,你放心,以後臔兒我再聽到這種中傷你的傳聞,我一定幫忙澄清到底。」她爽朗地拍拍曲琉衣的肩。 一搭肩,一陣笑,讓曲琉衣感動不已。十幾年來,她從未體驗如姐妹般的交心,任性的驕蠻總拒人於千里之外,她不走向別人,別人也走不近她,她的少女生涯就如同楓葉般飄落在寂寞裡。 兩人走到了廚房,曲琉衣卷起袖,準備生爐,一旁的臔兒見狀,忙說:「昨兒個你幫我,今兒個我幫你,咱們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臔兒怕她不答應,二話不說,便將她擠向旁邊,自己在爐口處蹲下。 「其實,我很佩服你,竟敢當面指責宜兒的不是,宜兒嘴甜,但人卻怠慢,這是所有下人都知道的,可她仗著一張稍具姿色的臉及滿口的甜言蜜語,就能把管事的人哄得暈陶陶的,你罵宜兒時,我真替你捏一把冷汗,萬一她去告狀,吃虧的總是自己。」臔兒一股腦兒將心中隱忍已久的話全盤說出。 倚在門邊的曲琉衣輕輕搖頭,她不在乎誰去告狀,只要是不平不公的事,每個人都有權反抗,這是她生存的真理,只不過,她以前實踐得太過火,反被驕傲及任性操控了心神,成了人見人怕的瘟神。 「以後別再這麼做了,大夥兒怕事只敢躲在身後,沒有人會幫你,不過,你放心,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跳出來幫你。」臔兒舉著柴枝發誓。 「謝謝你。」溫暖的泉水飛過她的胸口,熨燙著她冰冷許久的心,她別過頭,抑制呼息,慢慢地將早已湧現的酸甜沉澱。 聽風居,望著窗外的男子,左耳上的銀環被月光鍍上一層銀光,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窗臺。 張隆看著主人寬廣的背肩,繼續報告著有關曲姑娘的事,這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雖然主人的態度一派悠閒,不過他知道,主人一字一句都聽進耳裡了。 「就這樣?曲琉衣便和那臔兒成了姐妹之交。」高挺的眉挑起,被銀月照得黑亮的眸子漾著無言的笑意。 「是的,莊主。」張隆點頭。 她總算放下一身累贅的盔甲,穿了多年,脫下後怕要習慣一陣子吧!輕盈已許的身子或許從此便可以自在地迎向春花秋月了。 「把她調到我這兒,就說她整日與人爭吵,特要調開她。」矵九霄旋過身,墨黑如深海的眼眸看不出情緒。 張隆掩不住心頭的訝異,他抬起眼,躊躇地望著主人。 「怎麼,你啞了不成?」矵九霄銳利的眸光直射向他。 「是,莊主,屬下謹遵吩咐。」張隆垂首,緩緩地退至門後,掩住門扇。 忽地,起了一陣風,吹開了未曾合緊的窗戶,拂亂了他的黑髮,帶來暗夜的花香。 該是遍野落花,蘆葦白蒼的秋時了。 第七章 透窗的夕陽餘暉拉長了曲琉衣的身影,黃昏的暗調更襯出她異常晶亮的眸子。 那是一雙披伏著怒焰的眼。 傍晚時,張總管來到了廚房將她叫了出去,要她今晚開始在聽風居服侍矵九霄,她不服地回問為何要支開她,張總管猶豫了一陣,才說出她鎮日與人爭執,主人特要她跟在身側,嚴加管教。 臔兒笑著說,多少人夢寐以求能服侍莊主,要她飛上枝頭當鳳凰時,千萬別忘了她們這一班姐妹。 她不服,亦不滿,矵九霄既已選擇遺忘她,為何此刻偏又要招惹。 在她憤憤不平之際,卻不知映照在銅鏡裡的影子,早已洩漏了她的偽裝,明眸清麗似含煙秋水,兩行雲鬢攏著嗔怨的紅顏,最初最美的心事,全教她隱匿在紅嫣如花的粉頸中。 一縷被曲琉衣不願承認,且刻意忽略的甜意正慢慢發酵…… 風吹過窗,發出輕微的聲響,曲琉衣下意識地回頭看,才發現只是一陣風。 她回過頭,支起領,不意卻見至自己粗糙的手背,攤開掌心,柔嫩的手肉已被磨得起繭,她怔怔地望著醜陋的皮肉,一思及矵九霄可能的揶揄目光,便忍不住將手藏在身後。 呵!何必遮遮掩掩,這粗糙的皮肉可正如一把利劍,將他的邪念斬草除根。 曲琉衣望著鏡中人,白淨的肌膚已被灶煙及炭屑染覆上一層如污泥般的黑灰,她伸出手撫過臉龐,竟有些微的炭屑掉落。 她胡亂地擦著臉龐,黑屑隨之愈掉愈多,漸漸地,潔淨蜜色的肌膚伴著塊塊的紅跡從污泥中探出身來,像朵羞澀的荷花。 臉上的塊塊紅跡是手拂拭而留下的,她不在乎弄傷自己,只是一味地拍拂著身子及臉龐。 她全然忘了适才還信誓旦旦要斬除他的邪念,這會兒,隱匿在心下的心事全衝動地湧出來,再也藏不住。 水。她渴望一池綠澗的水波來勻淨身子,絕不能讓他瞧見她的狼狽,曲琉衣奔向屋外,尋著記憶中偏僻的地方前進。 月光下,一波泛著銀光的湖水恍若聖潔的觀音之水,正等著她的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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