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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應聲而破,而矵九霄的奴才竟未守在門外,勝利來得如此簡單突然,曲琉衣收拾起心中的驚訝,越過門口的花瓶碎片,疾身沖出琉璃宮。

  往陵金廳的路上,曲琉衣東躲西藏,躲避著往來的婢女侍從,窩囊的悶氣盈滿她的心頭。

  沒想到,她堂堂一個曲雲山莊的大小姐竟淪落到如此,連在自己的莊內,還得遮遮掩掩,宛如鼠輩一般。

  更可恨的是矵九霄根本不怕她逃走,房外竟連一個攔阻她的人都沒有,真是瞧不起人了!

  曲琉衣迅速由側門閃進,點了兩名婢女的穴道之後,躲在巨柱後的簾間窺視。

  陵金廳上,一身金色錦衣的矵九霄威風凜凜地坐在主位上,總管李延及一些較高輩分的奴工分做兩行,恭敬地站立著。

  金陵殿堂上一片肅穆,眾人無不低頭,無人敢喧嘩失禮。

  「我,新任曲雲山莊主人,正值用人之秋,幸賴諸位願輔佐本人,請各位放心,我必不負眾望。」矵九霄碩長的身形挺立于臺上,金麗的錦袍更襯出他無與倫比的尊貴氣勢,他端起酒杯把酒潑灑於階前,昭告眾人並對天地立誓。

  眾人皆臣服於他不怒而威的氣勢中,李延雖不贊同,可仍不得不承認矵九霄的過人之處。

  「謝莊主。」

  矵九霄滿意地俯睨眾人,尊做的霸氣籠罩在陵金廳上。

  曲琉衣憤憤不平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班奴才對爹也未曾如此乖順,為何對矵九霄竟恭敬有加?

  「旗工何在?」

  「在。」旗工迅速出列。

  「我要你三天之內撤下曲雲山莊境內所有的『雲旗』,換上矵風山莊的『風旗』。」矵九霄語畢,左衛迅速將早已備妥的一面偌大的「風旗」交到旗工手中。「屬下領命。」旗工退回列中,開始盤算要糾集山莊內的裁縫師,在三天之內縫製數百匹旗幟。

  曲琉衣聞言不覺扯裂了手中的簾幕,她悚然一驚,敏捷地跳上樑柱。

  矵九霄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瞥向側門,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右護的手放在佩刀上,詢問地看著他。「爺?」

  矵九霄隨意地一揮手,右護鬆開手退後,警備的眼仍盯向側門。

  「李延?」

  「在。」李延走上前。

  「午時前,將所有的稅賦形文呈上,我要廢嚴苛,體恤農民。」矵九霄的黑眼有意無意地瞟向梁間。

  「是。」

  「至於開倉濟貧這檔事,有誰肯替本王效勞?」矵九霄笑容可掬地望著眾人。

  「畢竟,在昏庸的前曲雲莊主統治下,若再不開倉,恐怕曲雲山莊內的百姓將要活活餓死了。」矵九霄嘲笑道。

  曲琉衣聽見矵九霄侮辱的話,氣急敗壞地自梁上俯衝而下,手中的利劍閃著淩厲的劍芒。

  「有刺客,快保護莊主。」廳內新換上的護衛,瞥見刀光劍影,立即一擁而上,團團地圍在矵九霄身前。

  「別傷她。」矵九霄淡淡一笑,黑眸鎖住那抹紅麗的身影,他托起腮,嘴角戲謔地揚起。

  右護頷首,迅速拔起腰際的佩劍,躍向來人,兩把利劍橫在身前,銳利的白芒閃進眾人的眼裡。

  眾人嚇得手足無措,全退到手持尖矛的侍衛背後。

  曲琉衣每一招無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砍落,在和右護過了二十招後,漸感體力不支,劍鋒逐漸失了準頭,只能維持勉強的守勢。

  反觀右護的劍法仍揮落得遊刃有餘,他虛晃一招,一個挑勢,曲琉衣的劍被他挑起,直插入旁的紅木柱子裡。

  曲琉衣震驚地望著麻裂紅痛的虎口,挫敗地坐在地上。

  廳內護衛一擁而上,尖銳的矛頭刺向曲琉衣的頸邊。

  眾人屏住呼吸,瞬也不瞬地迎接即將來到的鮮血淋漓,他們怨懲已久的心早就想用曲琉衣的鮮血來祭拜了。

  突然,「當」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曲琉衣頭上迸發,眾人期待的目光在石破天驚的瞬間,被突如其來的紫晶玉珮給擊得粉碎。

  一枝尖矛被紫晶玉珮強勁的力道給嵌在紅木柱子內,和曲琉衣的長劍並插在一塊,受到震盪的矛身仍兀自搖擺不定。

  右護將劍還鞘,小心地拾起地上紫晶玉珮,恭敬地送到矵九霄面前。

  眾目睽睽之下,矵九霄將紫晶玉珮系回腰帶,慢條斯理的動作似乎是刻意逗弄眾人猜測的心思。

  「諸位何以目不轉睛地望著我?」矵九霄抖過身上的長袍,朗如星子的眸子好整以暇地掃過底下的眾人。

  雖然矵九霄臉龐上滿是笑意,但眾人仍由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他們低下頭,閉口不語,即使他們心中對此事有著迫切的疑問,也隱伏著不敢出聲。
  押著曲琉衣的侍衛突地手中的利矛一顫,劃過了曲琉衣的頸項。

  撫著頸上濡濕的血液,曲琉衣絲毫未感疼痛,她迷惑的心思被矵九霄救她的舉動給推離了正常的軌道。

  矵九霄抬起眉睫瞟向她,不意,恣黑的眸子竟染上層血色的紅豔,呼吸頓時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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