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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也被我吵醒了。」寧波看著睡眼惺忪的貓走向妹妹。

  寧靜將「阿喜」放在膝上,手輕輕玩著它的兩個尖耳朵,美麗臉龐上有著純淨的笑意。

  「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她催促著寧靜,不忍見她的眼底老是有著失眠的痕跡。

  寧靜輕輕點頭,抱著貓走回自己的臥房。

  松了口氣的寧波,又頹坐回沙發上,她喝了水,卻牽動了左臉的燒痛,讓她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

  會這麼晚回來,是怕寧靜發現了她的異狀,她不想讓寧靜擔心,故意在外頭待到寧靜可能入眠的時刻才回來,卻還是吵醒了她。

  她捶著僵直的背脊和臂膀,伸展著疲累的四肢,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

  幾年了,在她帶著寧靜離開那個家後,沒有一個夜晚,她不是在疲乏中踱著腳步回到這個小小避風港。

  也許這裡沒有那個家的富裕舒適,但在母親病勢之後,那個家只能稱之為陌生。

  有一個將男人的薄幸發揮得極致的父親,一個因子而貴的二媽,和一個她始終看不透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若不是顧忌著母親的孤立無援,她早就離開了。

  而一旦這聯繫不在,也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寧靜也是這樣想的吧,否則不會跟著她離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萬籟俱寂,當她偷偷地溜出大門時,一轉身卻看見了寧靜。

  寧靜似乎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守侯已久,肩上有著寒露的濕意:「帶我一起走。」

  她看著寧靜眼中從未有過的堅決,心動搖了下,但隨即搖頭,那時寧靜還在讀大學,她無法帶寧靜一塊走。

  「你如果不帶我一塊走,我會死在這裡!」

  寧靜臉上的決然,駭住了她,她真的相信寧靜會這麼做,沒有選擇的她只好帶著寧靜來到了臺北。

  靠著朋友的幫忙,她毫不容易在這都市叢林裡謀生,會選擇演員這一行,是存心故意。

  她要那人面子掛不住,只要是可以詆毀家門的方法,她都願意嘗試,他無意間提起戲子時的輕蔑模樣,著實讓她亮了眼,一心朝著戲子,也就是演員的方向前進。

  無論是臨時演員,還是配角龍套,她全都參與,不以為苦,也許是她運氣好,真有那麼一點演戲的天分,這一路下來,真讓她闖出些名堂。

  外頭再苦,她都能忍受,因為她看得見一整片天空,也許迎面而來的強風會阻礙了她的飛行,但她已不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她的翅膀已漸漸地可以抵擋得住了。

  因為臉腫得無法拍戲,寧波向導演告假,連續幾天都待在家裡,她盡可能避開與寧靜照面,白天寧靜上班,她佯裝還睡著;夜晚寧靜回來之前,她便出門,姐妹兩人幾天下來,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

  好久沒有在太陽底下逛公園的寧波,愉快地接受溫暖陽光的洗禮,穿著簡單洋裝,綁著馬尾的她,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人工的妝點。

  「你是江寧波嗎?」石徑上一旁在運動的婦人看見了她好久,有點肯定,但又有一絲的不確定。

  坐在石椅上的江寧波睜開眼,「她有我這麼美麗嗎?」她笑道。

  婦人皺著眉,回想著電視上江寧波的臉孔,和眼前的美人兒比對,隨後緩緩地搖頭:「沒有,小姐,你好象比江寧波美一點。」

  江寧波綻開了笑:「伯母,你很有眼光。」

  「歹勢啦,小姐,我覺得你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都還要漂亮,聽說那些女明星那麼漂亮,都是用化妝品堆出來的。」有了八卦的對象,婦人說得興高采烈。

  「是啊,我也有聽說過,而且還看過。」江寧波故意停下來,賣個關子。

  「小姐,你看過誰,快說啊!」婦人的眼睛比天上的太陽還炫亮。

  「我看過江寧波,她本人醜得連螞蟻都嫌。」

  「真的嗎?」婦人有一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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