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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巽禎的手覆住她的柔荑,與她十指緊緊交纏,他滿腹的悲痛,說不出任何話。

  「你……不必為我的死而內疚,為了你……我心、甘、情、願……」虞蝶飛的眼睫無力地合上。

  「不!你太不公平了,我也有話對你說,你怎能就這樣離開!」他狂嘯悲痛地喊道,所有的聲音都遙遠了,巽禎只聽得見他的心撕成千絲萬縷的碎裂聲。

  「我愛你,只是我學不會誠實地面對愛你的心,明明在乎得緊,卻隱忍著不動,反將你推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都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害的!」他的世界一寸一寸地崩塌陷落,心痛的悽楚狠狠撕裂著他。

  一顆滾燙的熱淚滴在她冰冷的頰上,巽禎溫柔地將她的身子摟進自己的懷裡。「你知道嗎?自從第一次初見你,你剛烈的性子,便深深吸引了我,是我先愛上你的。」

  他的指尖揮開眼角的濕潤,卻揮不掉心中的絕望。「讓你愛上我,探測你愛我有多深,就是怕你像一隻蝶飛離我身旁,可你還是離開了。當你用金釵劃過自己手臂時,我的心竟像碎開般的難受,那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對你的傷害,可卻也來不及了……」巽禎在她耳旁低喃著,此刻的他只不過是一具丟了魂魄的軀殼。

  「如果,死能表明我愛你的心,我亦無悔!」話說完,巽禎突然發出乾坤一掌欲往自己腦門擊下──

  默立在一旁的雷世昕一見巽禎臉色有異,急忙運功襲向他的頸後,擊昏了他。

  「唉,何必得等到人死後,才承認自己的愛意,來得及嗎?空自餘恨罷了。」他歎了口氣,從巽禎懷裡抱出虞蝶飛。

  「為免你看了傷心,我還是將她的屍首帶走得好。」雷世昕搖搖頭,抱起了虞蝶飛。

  「總管,將你家的主子扶上床歇息,記住儘量少提到虞姑娘。」他向著呆立在一旁的總管命令道。

  「是。」總管點頭後,趕緊喚人將爺抬進房內照顧。

  柳扶搖一見雷世昕將虞蝶飛抱入房內,便關緊門不准任何人進入。

  「情況如何?」她幫著雷世昕將虞蝶飛扶到床上。

  「他一見到虞蝶飛被我打了一掌,臉色馬上大變。」雷世昕的語中多了一份不自覺的欽佩。

  「巽禎表哥還好吧?」柳扶搖回到桌旁倒了杯水,眉宇間有些擔憂。

  「真看不出巽禎那小子是個癡情種,虞蝶飛一『死』,他跟著就要自盡,幸好我阻止得快!」雷世昕一面說,一面從袖口中掏出一粒紅色的丹藥。「你先讓她服下。」

  柳扶搖頷首,接過他手中的藥丸,和著水讓虞蝶飛服下。

  「蝶飛她此刻一定迫不及待想醒來,飛奔到巽禎的身旁。」雷世昕在旁打趣道。

  「那也得先請夫君您先將她救活。」柳扶搖翻轉過她的身子,準備讓雷世昕大顯身手。

  「好,我馬上將她體內的龜息大法收回。」話才撂下,雷世昕迅速地點了虞蝶飛的周身大穴,使出他獨創的神功。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虞蝶飛灰白的臉龐出現了紅潤,僵硬的四肢不再冰涼,暫時抽離的魂魄再次回到了她的體內。

  「蝶飛,你覺得身子如何?」柳扶搖拿著手絹擦去虞蝶飛額際及頸項冒出的熱汗。

  「我……不是死了嗎?」虞蝶飛勉力地張開眼,便看見笑吟吟的柳扶搖。

  「你沒死,只是暫時停止吸息及脈動。」雷世昕收回掌,不慌不忙地解釋。

  「這是怎麼回事?」虞蝶飛仍是不解。

  「好妹妹,你千萬別惱我們,我們是為了幫你探出巽禎表哥對你的愛意才出此下策。」柳扶搖收回手絹,又倒了杯茶慰問勞苦功高的夫君。

  「在你被巽禎表哥抓去的那天晚上,我在你的晚膳裡加了一些藥。你受了夫君的那一掌本不會如此嚴重,是那藥引,加上夫君的龜息大法,才騙得巽禎表哥相信你死去的事實。」柳扶搖愧疚地說道。

  「為何不告訴我?」虞蝶飛一想到與他天人永隔,心就隱隱作痛。

  「你恨他欺騙你,玩弄你於股掌之上,我們怎能讓你做同樣的事,反傷害他,到最後你們會兩敗俱傷的。」柳扶搖苦口婆心地勸著她,傷人者,人恒自傷,欺騙的代價是一輩子的悔恨,真值得嗎?

  如果,死能表明我愛你的心,我亦無悔!虞蝶飛的腦中突然竄出意識模糊時,巽禎的一句話──

  「巽禎呢?他怎樣了?」她抓住雷世昕的衣袖,著急地問道。他沒那麼傻吧?真想用死來證明一切?

  「你別激動,他沒事,只不過現在正昏迷地躺在床上休息。」雷世昕安撫地說道。

  「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虞蝶飛心急如焚地喊道,她忙亂地下了床,便要出去。

  「等等,你現在去,巽禎表哥鐵定認為你欺騙他,你會百口莫辯,陷自己於絕境。」柳扶搖冷靜地分析。

  虞蝶飛頹然地癱軟在地上。「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好想見他,卻害怕他的誤會,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過些日子,等巽禎表哥心靜些,我再前去賠罪解釋,讓你們破鏡重圓。」柳扶搖扶起她的身子,鄭重地說道。

  「真的嗎?」她淚眼迷蒙地望著柳扶搖,心底仍是難受得緊。

  柳扶搖輕輕點頭,撫慰了一顆倉皇不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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