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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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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窗的高大身影依舊挺直地迎風而立,可是映著月光的臉龐卻失了顏色,沒了一貫優雅的淺笑。 「王爺?」蔡元抬起頭,擔憂地望著王爺的背影。 王爺和應將軍是莫逆之交的好友,應將軍意外地墜海身亡,王爺他……鐵定難受得緊。 「消息經過證實了嗎?」儘管手上的青筋已暴跳,但巽禎平淡的語氣仍是可怕的鎮定。 「屬下就是等到證實了,才敢兼程趕回稟報王爺。」就是因為慌亂,他才會撞倒了那位姑娘。 「應兄啊應兄,這是真的嗎?連你也離我而去。」巽禎望著天上的月,唇角又抿起了笑,不過這次卻是苦澀無比的笑。 「你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摒退了蔡元,滅了燈,巽禎陷入無邊的黑暗裡,長指輕按過緊蹙的眉;心,想抑止那陣陣的抽痛,是為好友,或是為她,他已分辨不出。 柳扶搖溫柔的目光停留在虞蝶飛的肩胛上,懸於心中多年的憾事隨著她肩上的蝴蝶印記而翩飛了,她輕輕地攏上虞蝶飛的衣襟,靜待她醒來。 饒是輕輕的碰觸,虞蝶飛還是醒來了。她睜開眼便是滿眼強烈的恨,昏迷前的怒嚎、噬血的控制,像掙不開的網,纏繞她的耳,網住她的身。 「你醒了。」柔潤的女聲響起,打斷了她眼中愈焚愈烈的恨意。 「是你!」看著那張相似的臉龐,虞蝶飛想起了她──柳扶搖。 「你還記得我!」柳扶搖眉開眼笑地說道。 「是你救了我。」她想移動自己的身子,卻疲累得動不了身。 「你別動,左臂的傷口才剛敷上藥。」柳扶搖連忙按住她,不讓她妄動。 「你有什麼陰謀?」她滿眼戒備,每件事的背後都會有個目的,她不再愚昧地相信任何人! 柳扶搖聞言一愣,隨即笑著搖頭。「救人就是救人,哪會有什麼陰謀。」 「我不信!」突然,她發覺她的記憶竟已恢復,過往的一切,一幕幕飛過眼前,原來,巽禎從一開始就在玩弄她……她不要再相信人了,她就是過於相信他,才落得如此的下場。 「你被傷得很深。」憐惜地看著她,柳扶搖真心說道。 雷世昕救回滿身是血的虞蝶飛後,便神采奕奕地將她和巽禎表哥間的對話告訴了她。唉!剛烈如火的女人在愛情的殘酷下,一不小心便會自焚的。 「傷?」她看著被布帶緊緊纏繞的左臂,不在乎地一笑。 「哼!即使這只手臂沒了也無所謂。」 「我指的是你心裡的傷。」柳扶搖疼惜地回望著虞蝶飛。 「胡說,我心底只有恨沒有傷。」她瞪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面孔,惱怒地喊道。 「你知道女人最悲哀的事是什麼嗎?」她問虞蝶飛。 盯著她,虞蝶飛憔悴的臉倔強地不洩漏出自己的「悲哀」。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無法阻止自己的男人變心。」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你是什麼意思!不必拐彎抹角地嘲笑我。」像被踩到痛處的野獸,虞蝶飛不顧身上的傷,從床鋪上掙扎地爬起。 「大吵大鬧有用嗎?喚得回他的心嗎?」柳扶搖將她壓回床上,看來柔弱的雙手卻有著堅強的韌力。 自欺欺人的傷口毫不留情地被撕開,虞蝶飛放棄掙扎,兩眼空洞地瞪著前方。 「蝶飛,男人真要變心,什麼理由都阻止不了他的。」柳扶搖拭去她臉龐上的汗珠,手撫下她的眼瞼。 「睡吧,將你心中的恨全都忘掉,好好地休息,你真的累了。」將被子覆上她的身子,柳扶搖望了她最後一眼,輕輕地關上門離去。 她真的累了,原就疲乏的眼無力地合上,虞蝶飛不再抗拒,沉入黑甜的夢中。 夏末的最後一場雨,在人們都還埋怨酷暑的時候,輕輕地落了下來。 緩步走在山路上的他們,比山下的人早一步接過這帶著蕭颯的雨絲。 虞蝶飛停住腳步,對著天仰起臉,承接著輕柔的雨水,久病的容顏透著憔悴。 「相公,煩勞您將傘撐開。」早有預防的柳扶搖將柔荑掩住自己的額際,擋住飛落而下的雨水。 收回眺望的視線,雷世昕依言撐開了竹傘。 柳扶搖接過了竹傘,同時覆住了三人的頭際。 竹傘無法負荷三人的身影,總有一些雨水沿著傘邊流了下來,打濕了兩旁的衣裳。 柳扶搖倚在雷世昕的胸懷,輕聲地在他耳旁低喃,傘下的世界頓時泛開一陣比雨絲還濃的旖旎氣氛。 不願見他倆卿卿我我,虞蝶飛正欲走出傘外,傘,卻在同時密實地覆住自己的頂上,而雷世昕則身形一晃,在雨中疾奔而去。 虞蝶飛擰起眉對著柳扶搖,不懂她為何對自己如此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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