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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何開始,京城中權傾一時的貴公子和富可敵國的商人子弟,或許是飽暖思淫欲的私欲作祟,想出了半年一次的聚會,不稱名諱,不問政事,只為光明正大的放縱,肆意的荒唐。他們家中的妻妾即便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皆默不作聲地任憑自己的男人穿梭在這群鶯鶯燕燕中,她們甯讓丈夫一年放縱兩次,也不願丈夫鎮日流連在花間,甚至還有女人偷偷感謝提出這半年會的人,用這聚會拴住了丈夫不定的心,可悲啊!女人,竟得用丈夫的出軌來保障自己的婚姻。

  京城的四大名妓,五大金釵婀娜多姿地穿梭在這些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們身旁,巧妙地挑動隱在斯文底下,那屬於男人的欲望。

  愈是放蕩不羈的男人,她們黏得愈緊,而眉宇間有著一擲千金仍不在乎意味的,她們更不可能放過。

  她們盼了半年才終於盼到的一次宴會,豈能白白錯過,定要捉牢一個願為她們贖身,願在她們身上耗盡千金的男人才行。說不定,下次半年後的宴會,她們就不是享譽京城的名妓或金釵了,而有更嬌更俏的人取代了她們的地位,色衰而愛馳,看盡了勾欄院裡那些失勢的姐妹,她們是懂得為自己的後半輩子多作著想的。

  一雙雙洋溢著春情的媚眼挑勾著男人,男人也甘之如飴,笑擁入懷的美人。

  虞蝶飛掩袖,優雅地輕啜著冰涼的薄酒,雖是意興闌珊,可美人飲酒的慵懶模樣,足令在座已左擁右抱的男人心蕩神搖。

  巽禎人呢?虞蝶飛益發迷離的美眸在廳內搜尋著,既然帶她來了,又為何要撇下她?留她獨處在這一堆虎視眈眈的男子間。

  在來之前,她單純的以為巽禎願意讓自己融入他的朋友間,不意,迎入眼際的卻是一幕幕放逸荒誕的景象,男人披在斯文外表下的獸性,毫無掩飾。

  她的眼不慍地掠過席前舞姿輕搖的歌伎,體內的血液似乎也隨著繞耳的絲竹,而鼓噪浮動。

  伴著酸酸澀澀的苦味,虞蝶飛掩起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雷世昕大剌剌地佔據在虞蝶飛身旁,過分漂亮的眼瞳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那原是巽禎的座位,眾人只敢涎著臉,卻不敢登然入座,唐突佳人,可雷世昕不僅入座,唇間還勾著一抹笑,笑得令人費解,笑得捉摸不定。

  太像了,雷世昕黑亮的眸底跳躍著驚異,這女人甫一進門,他還以為是她,那個該待在角落等他的女人──柳扶搖。

  當她親匿地靠在巽禎身旁出現時,陡然橫生的怒氣迫使自己目不轉睛地瞪視她,直到他發現兩人之間的差異。

  眼前的女人確實很像,但並不是柳扶搖,雷世昕眼底的殘暴釋開了,單眼皮下的狹長眼瞳閃著興味,巽禎得不到柳扶搖,就找了一個替代品,他冷哼一聲,不悅巽禎對柳扶搖的餘情未了,他的眼閃過一道強烈的妒意。

  「走開。」虞蝶飛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要他離開。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雷世昕不懷好意地眨著過長的睫毛。

  「我說,走開。」虞蝶飛將垂落至胸前的髮絲攏到肩後,對眼前的男人始終視若無睹。

  「你連甩發的姿勢都像她。」雷世昕托起腮,研讀她臉上的每一表情,他恣意地盈握住一綹虞蝶飛的髮絲,拇指撫摸著發的滑順。

  「請你放尊重!」虞蝶飛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發,怒氣騰騰的眸子像兩把火焰直噴向雷世昕。

  「呵,顯然巽禎還沒把你的脾氣教化好,這一點,你可輸她了。」雷世昕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爺,人家找您好久了,原來您在這兒。」面容豔麗的牡丹是飄紅樓的當家花旦,她親熱地偎近雷世昕的懷中。

  雷世昕也毫無顧忌,長指抬起牡丹的臉頰,纏綿的擁吻,兩人的唇舌激烈的交纏,他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撫上牡丹有致的曲線,肆意揉捏,引來牡丹一連串的嬌吟。

  「哼,聽說發情的畜牲,總是隨地而處,這話果然不錯。」虞蝶飛不屑地瞄著激情難耐的兩人。

  雷世昕停下手中的動作,狹長的眼深深地凝視她,嘴角露出了一道難以理解的笑。「比起她,你倒像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甚無情緒的娃娃,哎,我現在倒有些羡慕巽禎了。」他誇張地歎了口氣。

  柳扶搖,那個女人永遠逆來順受,無論他對她多蠻橫、殘暴,她始終沉默以對,好幾次,雷世昕幾乎因她的悶不吭聲氣得差點將她捏碎,她是這麼不在乎他嗎?她愈沉默,雷世昕胸中的那股不滿就愈加熾烈。

  「咦,柳姑娘什麼時候到的?」牡丹訝異地看向虞蝶飛,隨後又偷偷地窺探雷爺的神色。

  柳扶搖怎會出現在這,爺不是不准她露面嗎?牡丹還記得有次一個男人喝醉了酒,不識好歹地調戲柳扶搖,結果爺臉色鐵青當場驅逐了那男人,還當著眾人的面把柳扶搖狠狠地罵了一頓,怎麼今天爺竟容她人出現在這裡?

  「牡丹,看清楚,她不是柳扶搖。」雷世昕的指尖輕慢地撫過自己濃密的眉頭,魅笑地說道。

  「可她明明就是……」話還未說完,牡丹看出了兩個女人的不同之處了,兩張同樣絕美的臉龐,但眼前這女人的臉上多了一股不馴,不似柳扶搖的柔順。

  「好像,真的好像……」牡丹仍喃喃自語著。

  「我沒騙你吧,不知名的姑娘。」雷世昕接過侍兒端來的酒,好整以暇地望著虞蝶飛,薄唇輕啜著酒。

  「哼!」儘管心中有絲好奇,但虞蝶飛仍是別過臉,不睬他帶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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