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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日不出門了嗎?」虞蝶飛撐起自己的身子,不放棄地繼續追問,雖說男人在外奮鬥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有時,她真被寂寞給侵蝕得心亂時,便會對他在外的事業怨妒,惱恨它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

  「嗯。」隨意一應,巽禎又跌入了夢鄉。

  虞蝶飛溫馴地躺在他的身側,張著眼,迎接著透窗而入的陽光。

  第一次,她有了踏實的感覺,心不再高懸半空中,像朵無依的雲飄來蕩去。

  她表面雖堅強,可內心仍是不安的,在夜晚來臨、黎明初現的這段時間,她總在矛盾的心情中沉醉在他的懷中,仿佛是活在夜晚的女人。

  他不給的,她便不求,她寧可在曖昧的身分中求活,也不願開口求他,她的自尊不允許,她的傲氣不允許。

  雖然,她的心是晦暗不明的,可是此刻,明亮的陽光驅走了她的黑暗,白天的相見,讓她可以循著光,張著悸動的雙翼,像只炫麗的彩蝶朝他飛去。

  她更加偎近他頎長的身軀,臉龐埋進他的胸膛裡,唇邊綻放出一朵幸福無比的笑意。

  等到巽禎和虞蝶飛用過膳,已過了午後,他們迎著涼風,沿著樹蔭,悠閒地踱往西院。

  充足的陽光映照著虞蝶飛被情愛滋潤的花顏上,豔麗得令人再三回頭注視。

  可她恍然不覺,她的眸光不在乎任何人,眼簾裡只容得下那抹紫身的高大身影。

  「笑什麼?從醒來便見你一直笑。」巽禎看著她唇邊的笑,薄唇也跟著勾起笑。

  虞蝶飛搖搖頭,她怎能說是因為他今日沒出門的緣故,心中的矜持讓她說不出口,只有跟著巽禎的腳步輕盈地像要飛舞般。

  他停下腳步,手臂攬住她的身軀,俊美的臉龐慢慢俯近。「是不是因為我今日沒出門,你欣喜若狂?」語畢,輕慢的唇舌輕抵住她嬌柔的耳垂低喃。

  「才不是!」虞蝶飛脹紅的俏臉,白皙的手臂不斷地推阻著他的靠近、他的掠奪。

  為何她心中的秘密,總是輕易地被他窺見,而她卻總像站在白茫的霧裡看著他?他邪魅危險的一面,總教她癡忘了一切,臣服在他狂烈的情意中;而憂鬱的這一面,卻讓她失了防備,為他臉上的黯然心痛不已,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不曾看過的,虞蝶飛若有所思地想著。

  「到了。」

  在虞蝶飛胡亂猜想時,巽禎已帶著她走到了西院的馬房。

  「你要騎馬?」虞蝶飛站在馬房前,看著他叫馬夫備馬。

  巽禎搖搖頭,唇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那為何來馬房?」虞蝶飛不解地問道。

  「你說呢?」他從馬夫手上接過韁繩,將馬牽到陽光下。

  馬,黑色流暢的肌肉在陽光下,散出耀眼充滿力量的光芒,高昂的馬頭倔傲地揚起,仿佛正睥睨著天下的萬物般。

  虞蝶飛不自覺地往後退,她戒慎地仰望這黑黝的馬兒,它的高大健壯讓她有些心驚。

  「噴!」

  通體黑亮的駿馬忽然朝著她噴了口氣,她猛地後退一步,足踝踉蹌了下。

  「你害怕嗎?」巽禎唇邊的彎弧擴大,黑眼閃爍。

  「怕?我才不怕!」虞蝶飛腳步還未站穩,不服輸的性子便急著反駁。

  「該是不怕才對,你以前最喜歡騎馬了。」巽禎的掌溫柔地順著黑馬的鬃毛撫動,黑眸與馬兒圓潤的黑眼相對。

  看起來不可一世的黑馬恭順地垂著頭,任由巽禎的大掌來回撫摸,虞蝶飛挺眉下的眼著迷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馬,風中,搖曳的紫袍和油亮的黑鬃迎風飛舞,陽光下,竟同樣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是嗎?」虞蝶飛仍沉浸在眼前令人目眩的一幕,無意識地自喃著。

  「我會騙你嗎?」巽禎的目光從馬兒的身上移向她,抿起唇問道。

  縱然他的微笑再溫柔,但虞蝶飛總覺得在他的笑容後隱著一層深沉的邪魅,在他多情的態度、優雅的舉止下,究竟是正,或邪的化身?她真的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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