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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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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衝動的,當他看見風雨下飄搖的花朵時,想起了她癡癡望著別人戴花的情景,那次,他故意無視她期盼的目光,旋身離去,以為這樣便能證明自己未對她動心,可今日,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愛掙脫被酒醺醉的理智,手毫不猶豫地摘下花,只因為想見到她喜悅羞怯的小臉。 梁雨霏的臉龐沾上了晶瑩的水滴,她迷惘地望著他帶笑的眸,心底蕩漾著悸動的柔波,他為何這般溫柔?她不要溫柔的他,這樣溫柔的傷害是她最無法承受的。 他凝視著她臉上的濕潤。「這是淚水還是雨水?」說完,薄唇便俯了下來,吮幹了她臉上的濕潤。 帶著酒意的氣息拂向了她,梁雨霏仿佛瞬間也醉了,窗外的雨聲暫緩,縷縷的春風吹了進來,兩人的發在風中相接……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齒間的相濡以沫,那藏著蜜津的小口比醇酒還令他迷醉,芳醇得讓他依戀不去,關雲雍睜開了眼,眼眸半眯地看著她,他想知道她是否也沉浸在和自己同樣的狂熱裡。 他的眼由熱切轉為失望,沒有,完全沒有,她的臉竟是蒼白的,她的唇竟是微顫的,不是因為羞怯,而是——忍耐。 他狼狽地鬆開她,一向高傲的自尊也在刹那間片片凋落,他仿佛從一場矇騙裡醒來,徹底瞭解到她從頭到尾的柔順,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瞪視著她,未曾如此痛恨她的順從。 梁雨霏緩緩地退至角落,純然的眼神望著他臉龐不斷閃過的複雜情緒,她下意識地撫過被他吮吻而紅腫的唇,不懂他的激狂。 關雲雍看著她畏縮的樣子,黑眸閃過一絲黯然,可隨即又扯了個僵硬的笑。「你不愛我這樣待你?」 他想問的是她愛他嗎?可是他無法開口,他厭惡那種將自己的心赤裸裸地呈現在他人眼前的滋味,那會令他脆弱得不知所措。 「你是我的夫君。」梁雨霏垂下眼,說著身為妻子該有的回答。 「因為我是你的丈夫,所以你認命地接受我,所以你不敢有所違抗是不是?」他氣極地捶向桌面。 「這是做一個妻子該有的本分。」她無法理解他的氣憤竟是來自於她的柔順,做一個妻子順從丈夫本是天經地義的事理。 該說是自作自受嗎?他放的一把火,讓她初生的情苗,燒得只剩下一片荒蕪,讓她謹守為人妻子的分際,對他只剩下令人厭惡的順服,那他這些天因她所受的煎熬到底算是什麼?! 他傷了她,他欺騙了她,那又怎樣?!她還不是用她的順從騙了他,讓他以為她是愛他的…… 難道解不開這道結的人只有他?他在火熱的煎熬矛盾裡掙扎思索,而她,只是因為認命,所以才順服地陪著他,這項認知讓他的心仿佛被狠狠踩過般的疼痛。 不,他絕不容許只有自己受苦,他寧可玉碎不為瓦全,他不怒反笑。「那麼,我要你履行一個妻子應盡的本分。」他站起身,踏過地上的花,走向她。 望著他臉上不顧一切的神情,梁雨霏往後退了一步,腳卻不小心踩到裙擺,踉蹌地跌在地上。 「你能不能一天不跌跤!」這絕不是在心疼她,他告訴自己,他是受不了她的笨拙。 梁雨霏咬著還紅腫的唇瓣,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他象個反復無常的修羅又來折磨她了。 「只要你不休了我,我願意承擔你無盡的憤恨。」她無力地說道,在經過這麼多事,她已無力也無心去回應他的怒氣了。 聽見她的話,關雲雍攫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粗暴地撕了她的衣。「好,我就順了你的意,讓你一輩子留在關家。」 他一把抱起了她,往床鋪走去,眉間像是打翻黑深怒意的染缸,布著一片陰霾。將她丟上了床,他壓上了她的身。「只要我一天是你的丈夫,就有要你的權利。」 梁雨霏受痛地低呼,淚水汩汩地流下,紅花飄身的美麗幻夢已碎,最初對他的情意她早已選擇埋藏,她曾以為自己伸出手便能握住幸福,可殘酷的謊言一被戳破,卻是最傷人的。 「不准哭!」這次沒有憐惜的吮淚,她非關情愛的溫順,讓他煩躁地失了理智,他必須證明她這具身子是他的,她的人包括她的心都是他的,雙手再次撕開她的衣襟,欲望早已淹沒了他…… 梁雨霏閉起眼,不想看見那雙令她神傷的眸子,真對他沒感覺嗎?她不想欺騙自己,只是,當這種敞心的感覺換回來的卻是再次的傷害,她只能收回心,告訴自己原諒他,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下半夜,雨又漸漸地下了起來,他不說一句地起身著衣,垂著頭的梁雨霏靜靜地躺在床上,雨絲在窗外紛飛,卻干擾不了她,閉上眼的她仿佛沉睡般,可思緒卻是一片紛亂。 知道她沒入睡,關雲雍穿回外袍,掃了她一眼。他強掩內心的一絲愧疚,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表情。「要想不被休掉,你就得任我予取予求,這就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他的話冷硬無比似是再無轉圜,然而他的眼神卻是複雜難測,還夾帶著一股自我厭惡。 走出門,關雲雍迎向深夜的雨,想澆醒自己的迷惑,他想推開她,又想狠狠地抱住她,不想要她,卻又硬不下心休了她,他仰起頭,在漫天的風雨裡,繼續掙扎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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