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茉曦 > 殘情狂君 >


  待官剎一踏上地面,便立刻要放下她──

  「等等。」

  官剎挑起眉,冷睨著他。

  「我瞧這小姑娘挺對眼的,想收留她,你道如何?」十四王爺徐徐露出笑意。

  「不關我事。」

  「這可憐的小姑娘不知道幾天沒睡了,才一會兒便在你懷中睡得安穩極了。」十四王爺笑吟吟的臉龐趨近她。

  官剎不理會他,眉眼冷冽而無情。

  「別丟開她,我決定收留這小姑娘。」十四王爺看官剎要放開手,連忙阻止。

  「帶她回府吧!」

  雖只一瞬間,但他沒有忽略官剎變得更加沉鬱的臉色,他彎笑的弧度加大,只要能撩撥起官剎的任何情緒,他都很有興趣嘗試。

  有人在追她!她的手、她的臉上此刻全沾滿了血,她不斷地跑,不斷地跑,但卻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是他!她想躲入他的懷裡,然而他卻將她推向無底深淵

  「啊!」她尖叫著掙脫噩夢的糾纏,整個人從床上彈起。

  長髮披散在她的腦後,冷汗沿著驚魂未定的臉龐滑下,她呆看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了?」負責看顧她的婢女推門而入,急忙跑向床邊。

  「噩夢。」她溫順地任由那人用手巾擦著自己汗濕的臉。

  不安的餘悸堆積在她的眼內,她皺起眉,不懂自己怎麼會作這樣的夢,可怖卻又真實。

  幫她擦乾了汗,淑姐兒將她的烏髮撥到耳後,露出了一張白淨無瑕的臉龐,大病了三天下來,此刻雖還是蒼白,但已較來時多了些血色。

  「渴不渴?我倒杯水給你。」淑姐兒扶正她的身子,在她背後多加了一個枕頭,讓她坐得舒服些。

  她舔了舔唇,才發現真有些渴意。「這是哪兒?」接過了淑姐兒的水,明燦的眼好奇地在寬敞富麗的廳堂上移動。

  「這是十四王爺的府邸,還要水嗎?」淑姐兒接過已乾涸的杯子。

  她搖搖頭,打量四周的目光,落到這張舒適異常的榻上,可她卻無法安睡,甚至噩夢頻頻……她的視線忽然被自己左手上那一圈圈纏得緊緊的布條給吸附住。「我怎麼了?」

  「你受傷了,是十四王爺救你回來的。」

  「這不是我家。」難怪她覺得滿眼陌生。

  「當然不是,是王爺將你安置在府邸裡的,而且還聽說王爺有意收你為義妹,這可是普通人怎麼求也求不來的殊榮呢!」

  她緊咬著唇瓣,沒有感受到淑姐兒的喜悅,空蕩蕩的心中,似乎忘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怎麼了?別咬自己的唇,會疼。」淑姐兒發現了她的異狀,關心地問道。

  「我……」她清澈的瞳眸抬起。

  「嗯?」淑姐兒等著。

  「我是誰?」

  幽涼似水的秋夜。

  唧唧唧……樹藤裡的間歇蟋蟀聲點綴著幽夜的寂靜,將人推入更深的夢裡。

  睡了,都睡了,芬芳的花、幽香的草、遠山的雲,此刻都靜靜地睡了。

  月光斜射入綺窗,將一張細緻白淨的臉蛋染上一層淡薄銀光,合上的眼睫像兩把瑩瑩小扇輕遮住了眼,沉睡的姿態,彷佛連靈魂也深深入睡一般。

  「唉!」一聲輕輕的歎息逸了出來,連天上的月都張開睡眼惺忪的眼,茫然地瞥向人間。是誰?這靜謐的夜誰人未睡?

  言曦緩緩地睜開眼,目光投向窗外酣睡的花草,眼中毫無睡意。

  數不清幾個夜了,睡意不曾主動來拜訪過她,都得等到她極度疲倦乏力時,才累得迷迷糊糊地合上眼,但在這半睡半醒之間,輕淺的睡意總被突來的噩夢給嚇走,逃得無蹤無影。

  她的臉上出現了困惑,不懂自己為何老是作著同樣的噩夢,老夢到自己身上沾滿了血,而鼻間甚至還聞得到那陣陣的血腥味。

  還有那名男子……她忘記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名字,但腦海裡卻牢牢記得那張臉龐,他到底是誰?

  她從床上坐起,懸在頸間的玉珮在月下晶瑩剔透,她細看著刻在上頭的字樣。「言曦。」這該是她的名字吧!她也不甚確定,但淑姐兒和府邸內的人都用這名字喚她,她也就習慣了。

  府內的人待她極好,不知是不是如淑姐兒所說,因為這府邸的主人──十四王爺要認她為義妹的關係,所以不敢怠慢她,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隔著遠遠的距離般,怎麼也拉不近。

  再低歎了口氣,看來今夜她又甭睡了,她下了床,雙腳穿上了繡花鞋,不再掙扎於那薄弱的睡意之間。

  言曦套了件外衣,推開了房門,她脫臼的手臂已可活動自如,所以常纏著淑姐兒想分擔做些雜事,但淑姐兒老不准,說什麼她傷才剛痊癒,不能使力,否則手臂就等著再次脫臼。

  她漫步在造景奇殊的幽雅庭園,悠遊的目光淡掃過曲曲折折的彎水,一陣陣的清風頑皮地撩起了她的髮絲,她舒服地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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