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莫彤 > 叛逆的青春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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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有些錯愣,「方彥呢?」他明明說好要送她去機場的,怎麼是浩升? 於浩升現在已是方彥的左右手,就是壞壞地染上方彥的邪氣。「他怕會哭,不敢來。」 夏維蓮笑了出來,看著他將行李放入後車廂,然後坐進前座。對野菊揮揮手,車子便駛離。 「說真的,他為什麼派你來?」夏維蓮轉為認真。 「他說臨時有重要的事,所以不能親自送你去機場。」浩升沉穩地操控方向盤,一邊笑答。 「他說?」夏維蓮側眼睨他。 他壞壞地笑,「是,他說。」 夏維蓮沉著眼瞅他,輕問:「那你說呢?」 「要我說?」他笑得更壞。 「是,要你說。」她卻認真。 車子轉了個彎,停在十字路口,紅燈正亮,「我說他根本是個縮頭烏龜。」 夏維蓮皺起眉頭,側眼詢問他這話什麼意思。 「不是縮頭鳥龜幹嘛躲在辦公室不敢來送?」他嗤鼻。 夏維蓮瞪他一眼。真是近墨者黑,不僅說話的態度像,連表情都像,到了國外她得傳真給野菊,叫她看好這小子,免得他跟方彥同流合污。 她反倒一笑,釋懷地靠進椅背。 她瞭解他就像他也瞭解自己一樣。 昨夜一夜沒睡,就擔心著他今天送她去機場,她會因為離不開他而臨時改變主意不出國,所以知道他也是這樣,他是怕到了機場依依不捨,不是她改帝主意,就是他開口求她別走,所以乾脆別來送,這樣就不會有問題。 真有默契。 她失笑。 「他不來送你你還這麼開心?」浩升狐疑地瞅她一眼,車子駛出十字路口。 「你不懂的。」她揮揮手。 那份相知只有他們自己懂,外人豈能明白?尤其是這個笨蛋。他跟野菊之間,要不是她全力撮合,他現在恐怕連邊都沾不上,哪能有事沒事牽牽小手、親親抱抱?他懂什麼?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真是奇怪的一個人,老是陰陽怪氣的。 「我才懶得對牛彈琴。」她白他一眼,目光看向車外。 這一去不知道要幾年?離別的愁緒在心裡翻動,她是想見他的,但知道不能。人心都是脆弱的,最禁不起的就是離別,而既如此,何需徒留傷感? 再見了——方彥,再見了——臺北,再見了——臺灣。 第一年過得平平順順。 她學的是廣告,卻無由染上藝術氣息,愛上美術,成天學人家塗塗抹抹揮筆潑墨,卻也有模有樣。 感謝現代的科技,讓聯絡方式突破距離帶來的生疏,上網打打電子郵件,想他的話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禮尚往來,感覺好像並不相隔那麼遠,就是討厭見不到面。 第二年,她意外地以一幅「孤獨」得到美國全國大學的美術獎,從此受到該大學美術教授的青睞,收為門徒,名聲也因此在各大學的美術系響亮起來。 雖說廣告多少與美術沾了點邊,但畢竟是不同的發展方向,她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她決定往藝術方面發展,全心投入。 那幅「孤獨」描畫的是一拾荒佝僂老人的背影,破爛的三輪車跟舊報紙,以及一些瓶瓶罐罐做前景,天空灰濛濛一片,蒼涼的筆調揮灑出真正的孤獨與寂寞。 無疑的,畫作裡的主角正是她死去的外婆。出國的這些日子,她沒有一天不想起外婆,想她是如何省吃儉用,耗盡一輩子的光陰為她存下一筆為數可觀的留學費用,那種感念與悲傷無處發洩,就這樣揮灑了出來,沒想到竟然得獎。 是外婆在天之靈冥冥中保佑著她吧?然,像她這樣不孝的「女兒」,她為什麼還要保佑她? 已經學會不落淚,但一個人的日子總是孤寂,偶爾掉掉眼淚算是一種情緒抒發,有時候一邊打電子郵件給方彥就一邊哭,說著「我好想你」,幸好見不到面,否則讓他看見她哭得那麼悲慘豈不丟臉? 把自己得獎的相片寄了回去,他要方彥為她高興,她跟他這一生都要快樂、患難與共的。 等我著吧,等著我回去逼你交出成諾,方彥,這輩子你是跑不了的。 看著她從國外寄回來的相片,方彥笑著,滿意、神氣,這可是他未來的老婆。 她的頭髮留長了,平添了一股飄逸,尤其染上藝術氣息,加上孤乖個性,便形成一種飄忽不定的魅力,媚、倔,也美、亦狂,這種藝術家恐怕不大好伺候。 他笑了出來。 她說要改往藝術方面發展,他不反對,因為她有潛質,值得開發,最主要是,她有興趣。 已經一年多了,有時候他真想買張機票飛過去看她,就是看看也好,卻又怕,怕見了以後就分不開,只好作罷。 浩升敲門走了進來,愛笑不笑的,「在外頭就聽見你的笑聲,什麼事這麼開心?」他知道他剛收到夏維蓮的信,卻裝作不知情。 方彥笑著將相片遞出去。 浩升睜大一雙眼睛,確實訝異,「全美大學的美術獎耶,這傢伙竟然有美術細胞?!」看她老是懶懶的,說起話來陰陽怪氣,這種人……突然一個恍然大悟,呵!這種人不正符合那種怪怪藝術家的怪脾性嗎? 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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