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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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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菲真冷冷地抬眼問道:“那我說的事,你也答應了?” “媽也是為你好,他們擺明瞭不認賬,我們只有這麼做才能讓他們負責,並不是媽要為難你啊……” “為什麼他們要認賬?”任菲真冷冷嗤了一聲,“能負責的人,生前那麼多時間都沒有將事情安排好,你還妄想那些恨你的人來負責?怎麼有這麼好笑的事情!” “你爸真的跟我們保證過……” “不要再說什麼保證了好不好!”任菲真淒然地苦笑著,“全世界只有你相信這種東西。” “好了……先跟媽回去,我們不要在這裡打擾人家了。媽先答應你,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好不好?” 任菲真紅著眼眶,一會兒終於點點頭。而後她澀笑著抬眼望向客廳的其它人,一一道歉著說;“陸媽媽,大姊,二姊,三姊,這幾天麻煩你們了,對不起。” “不要這麼說,我們都好喜歡你。” 任菲真揩了下淚水,而她的眼神,始終略過站在客廳後方的陸奕德。須臾,她低頭看見了還在手中袋子裡的蛋糕和耶誕樹,不覺淒然一笑,彎身將這兩樣東西放在地上,顯然……那對她已不再有意義。 回過身來,任菲真仍不願對廳內的那人望上一眼。“走了,媽。” “好,謝謝你們喔!” “不要客氣……” 兩方送別之後,一直站在後方的陸奕德,才從姊姊的手中接過塑料袋。看著裡面的蛋糕和耶誕樹,他仿佛還能感覺到上面殘留著她期待著過節的心情…… 當任菲真再度出現在校園裡,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好象遺失的校花歸回原位,讓顯得有缺憾的校園恢復了原來的完整。只有陸奕德遠遠望著她的身影,失落著兩人間才恢復的感覺,又有如幻夢一般,破滅得了無蹤影。 很想找她解釋,但她卻總在相會之時,流露出拒絕接受的固執。陸奕德一直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仿佛連要求她對自己看上一眼,都是那麼地困難。 知道沒辦法替自己辯解什麼,但,看著她的神情,他知道她對於自己的背叛,一直無法寬恕原諒。他不想看她一直維持這種情緒,於是這天,他守在放學後的校門口,等著她的來臨。 任菲真看見他等待的身影,只漠然的走了過去。儘管知道他後來陪在她身邊等著公車,又進入同一列的捷運車廂中,她還是用著極度的冷漠將他隔離。終於,在返家的這條長巷裡,他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臂—— 冷冷的看著他抓住自己的手,她平靜又毫無感情的問道:“什麼事?” 看著她的神情,陸奕德不覺鬆開了手,不安地問道:“能不能聽一下我的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任菲真看著路的盡頭,“難道你要說,告訴我媽我藏在那裡的人不是你?” 陸奕德尷尬了下,說:“是我告訴她的。” 任菲真冷哼了聲,“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是聽見你媽說……她不會再逼你做那些事。” 任菲真斜過目光,氣苦的望著他道:“你還是搞下清楚我在氣什麼,對不對?” “我知道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那根本不是重點!”任菲真紅著眼眶,喑啞地說:“你答應過我的……” 陸奕德一下子沒會意過來。“……什麼?” “你答應過我,我們要一起過節的……”任菲真抹去淌下的淚水,怨苦地說:“……你答應過的。” “我……”陸奕德只說了一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覺得自己好沒有價值,竟然沒辦法要求你遵守那樣一個小小的約定。”任菲真淒然一笑,無奈的走開。 很快的,期末考結束了,這個學校的寒假,一樣被很多學生討厭著,幸好只有三個多禮拜,一下子就過去了。然而重新回到校園中,很多事似乎還是……沒有轉機。 一個沒辦法解釋的人,和一個不願意聽解釋的人,顯然沒有交集。開學兩個禮拜了,任菲真和陸奕德沒有開口交談過一句,不,這麼說似乎還太客氣,而是兩人的視線就好象相斥的磁鐵,再也無法對在一起。 然而,每當任菲真放學後走在回家前的這條長路上時,那種他似乎會出現的感覺,還是會不小心滲出她壓抑的心。 走了一段,忽然聽見後方傳來了聲響,她的心情波動了下,但旋即聽出那是車子的聲音,她剛才緊繃著的心情,霎時又松緩下來。然而一會兒,她便聽見了一旁傳來了呼喚的聲音—— “菲真。” 任菲真轉頭一望,只見一旁有輛緩慢行駛的黑頭大轎車,車後方的窗子搖了下來,裡面有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正對她招了招手。認出那人是任則光後,她繼續向前走著,只是回應道: “我媽今天不在,你改天再來找她。” “不是,我是要找你。” 任菲真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停步地說:“你跟我說也沒有用,你們的事我不管。” “不是……”任則光繼續喊道;“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我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跟我有什麼好聊的?任菲真冷著張臉,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有事的話,你跟我媽說。” 轎車仍是緩緩跟著,一會兒任則光終於開口喊著:“妹妹!” 聽到這聲呼喚,任菲真的步履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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