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霖 > 不二嫁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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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致芳啞口無言,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全身一軟,嘴裡喃喃自語,「你要保護我……」 「我一開始想,我不能讓你捲入這件事,所以我安排你一步步徹底離開格魯曼集團與家族。先是你,然後是我,我假裝已死,等風頭過去,眾人都忘記了這件事,我會來找你,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陸致芳深呼吸,一開口就顯露出她慌亂的語氣,甚至略帶哽咽,「可是被我搞砸了,對不對?」 她不知道他有這樣的計畫,一心只想替他調查真相,只想替他報仇,沒想到現在反而逼他現身,承認自己還活著。原先冒著生命危險想出來的全身而退計畫,現在都被她搞砸了。 沈懷望看著她,不發一語,只是輕輕歎息,「唉……」 陸致芳充滿歉意,更充滿惶恐、恐懼。她眼眶一濕,淚水就這樣滑落,想說些什麼來表達歉意,卻哽咽到難以言語,只能接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沈懷望緊緊抱著她,任由她弄痛自己身上的傷勢,也透過這般近距離的接觸,清楚看見她臉上、身上的傷勢。 他們已經連成了生命共同體,彼此的傷連帶也會弄痛對方。 「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我保證,我會再想辦法。」 事已至此,悔恨無益,至少他們兩人在一起,緊緊的靠在一起,彼此牽連、彼此依靠,誰也離不開誰,註定了這永遠難分的陪伴。 住院兩天,陸致芳便決定返家休息,這一趟不只她回家,連沈懷望都跟著回家,她很開心,那間房子終於可以稱得上家。 只是兩人身上都帶著傷,都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誰也討不到便宜,不過至少彼此都陪在身邊,也就沒什麼遺憾。 況且陸致芳知道,懷望能回來對她而言真是失而復得,她心裡對他有太多話想說,包括那最深沉的後悔,以及對於自己曾經再也沒機會將這些話說出來的恐懼。 她想說……只有情感才能支撐永遠的陪伴…… 抱著孩子回到家,這段時間都是她這個「媽咪」在跟傑森培養感情,懷望醒來後,換他這個「爸比」學習跟孩子相處。 沈懷望其實很緊張,他不知道該怎麼當個父親。 陸致芳告訴他,「你以為我很有經驗嗎?」 「說得也對。」 最重要的是,兩人說好了,等到傑森年紀長到足以判斷時,他們會親口告訴傑森有關他親生父親的事,在那之前,他們就是傑森的父母,傑森就是他們的孩子。 彼此互單,雖然有孩子夾雜在中間,他們卻覺得看彼此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多了許多的默契,也多了許多的情感聯繫。 說也奇怪,原先兩人或許已經很熟悉,卻時而覺得不懂彼此在想什麼;經過這件事,他們好像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瞭解對方的想法,就可弄懂對方的需求。 現在孩子更成為兩人之間的潤滑劑,讓兩人之間的相處可以更自然,無話可說時也知道該從哪裡尋找聊天話題。 說真的,他們的個性都是很悶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場情感的拔河比賽中拉扯了十多年,直至此刻才弄清楚感情的真諦,以及情感與陪伴之間的關聯。 接下來幾天,他們都躲在小木屋中,哪裡也不去,所有對外聯繫都靠著保羅夫婦的幫忙,那對夫婦對他們真的很重要,他們也很感謝。 而這幾天也是這段日子以來難得的平靜歲月,外面也許又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至少小屋內是平靜的。 常常他們就待在臥房裡,致芳抱著孩子,逗著孩子玩,他在一旁整理文件:或是他抱著孩子玩,致芳在一旁整理衣物。 傑森很快就習慣了懷望,甚至真的開始喊他爸比。這個家庭好像就這樣成形了,雖然還在風雨飄搖中,但至少家人都已陪在身邊。 但他們還是可以感覺到外面的世界沒那麼風平浪靜……常常陸致芳抱著孩子坐在一旁,保羅就在角落跟沈懷望竊竊私語,似乎在報告外面的動靜,告訴他外面似乎有了什麼變化。 沈懷望聽著,都會皺起眉頭,然後點點頭說他知道。他的眉頭緊皺,其實讓人分不出來是因身上的傷勢還未症愈帶來的疼痛,還是因為保羅帶來的消息太過驚人。 她問過他,「你想過要怎麼辦?」 他也誠實回答,「我正在安排,可能先離開維吉尼亞。」 「離開之後呢?他們會不會追來?」陸致芳歎息,「現在他們的目標還多了一個我。」 「先離開再說……」語氣裡充滿感歎,沈懷望更知道,鮑德溫的手下確實開始在追蹤致芳。 陸致芳沒再追問,把空間留給他,讓他去想,她不敢打擾,畢竟他會這般頭痛都是她害的,若非她到處調查,讓自己陷入險境,懷望怎麼可能會被迫再庹現身,進而讓對方發現他還活著。如果她沉著氣,也許懷望清醒後回過頭來找她,他們再度相遇,懷望會帶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懷望還活著……或者該說懷特·威斯裡·格魯曼已經死亡。 那天沈懷望待在房間看著手上的文件,也看著致芳潛入格魯曼集團檔案室用手機拍下的文件照片。 其實致芳取得的這些文件,他早就拿到,當初他其實也想過,如果自己無法全身而退,他總該握有一些證據,一些可以指控對方的證據,藉此保護自己: 畢竟對方想殺他,就是因為他知道這該死的秘密,但是這些秘密除了可能害他死於非命外,其實也可保他一命。 只要安排得宜…… 突然他看見陸致芳放在一旁的包包露出了一張紙,他很訝異,上前將紙抽出,發現原來是張名片,而且是報社記者的名片。 「怎麼了,懷單?」 「你怎會有這張名片?」 「前陣子我在外面到處調查,碰到一個紐約時報的女記者,她給我的……她也想調查有關你的事。」 「報社記者?」 「對啊……懷望,你怎麼了?」 沈懷望笑著,「我覺得我想到辦法了。」可以全身而退的辦法。 「辦法?」 沈懷望坐在位置上,看著桌上的各種文件,這些文件連同那張報社記者的名片可以保住他們的性命。 「你要把文件提供給記者嗎?」她也曾想過,覺得這樣應該可以幫懷望報仇,但現在懷望還活著,她也就不再這樣想了。 「還不到那一步,但如果事情發展到不能收拾,或許可以這樣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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