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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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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強幹!」沒臉沒皮,嘴尖舌利。寄人籬下的淩琚自動隱去了幾個形容詞。 他瞟了她一眼,這種形容實在是過於貧乏,實在不能滿足他的虛榮心。 「我——」剛想說什麼,尹文的忽然出現讓所有的話語都吞回了肚子裡。 慌裡慌張的尹文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間的詭異的互動,高聲叫道:「啟稟王爺,城郊發現掘屍案,是王侍郎家的丫鬟——」 來不及說什麼,神色頗為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尹風羿便匆匆而去,只剩下淩琚站在了原地。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情緒,在的時候厭煩,不在的時候,竟然會失落,失落?淩琚趕緊搖搖頭,就像是搖掉不該有的紛亂的思緒,站在夜色中少許,恢復了慣有的清凜,才慢慢地往自己房中踱去! 刀削麵館的無心之語(1) 無知無覺,時光已經悄然走了大半月,案情不僅沒有進展反而更加的撲朔迷離。這日,尹風羿一行人微服便衣,在襄陽城裡晃蕩。這些時日,無論尹風羿去哪裡,總是帶上淩琚主僕。 「小姐,蓉兒有些餓了!」蓉兒在淩琚身後苦著小臉道。 未及淩琚答話,尹文搶先道:「不如我們去前面的麵館,那裡的刀削麵尤為地道。」 尹風羿橫了尹文一眼,平日裡倒是不見他如此的積極。 「王爺,不知您意下如何?」尹文立即轉口道。 抬眼見已是晌午,尹風羿道:「便由你好了!」 「多謝王爺。」尹文喜滋滋在前面開路,蓉兒極為不情願地跟著大家的步伐。 「我想吃河豚,我想吃駝峰……」蓉兒不住地在口中叨咕。 她的話落在淩琚的耳中,又成了另外的一種憂慮。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知蓉兒在襄陽王府呆久了,是否還會有顆平常心去和她行走江湖。 「夥計,來四碗中面,一盤鹿脯,一盤閉翁菜!」尹文熟門熟路地招呼小二。 「好嘞——」小二響亮地回答。 麵館不大,騰騰的熱氣從隔著簾子的廚房裡不時地冒出來,屋子裡散發著蔥花和燒酒的氣味。 等她回過神來,尹風羿已撿一張桌子坐定,玩味地看著她的失神。那天的氣急敗壞,只是驚鴻一瞥,從此以後她又恢復了現在的模樣。 「尹文,這飯錢嗎……」尹風羿笑問。 「自當是屬下出,自當是屬下出!」尹風羿佯裝沒有聽出尹風羿的口中揶揄,忙不迭地應承。 很快,面便上來了。 蓉兒好奇地望著碗中的麵條,白生生的麵條薄薄的,看起來像葉片一樣很是惹人喜愛,她用筷子將面高高地挑起,問道:「這就是刀削麵嗎?」長於江南的她並未真正領略過北方的小吃。 「是啊是啊,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刀削麵,你看,這一片片的面葉都是用菜刀削出來的,所以才厚中薄邊,形狀若柳葉,吃起來才外滑內韌,軟而不黏,絕對是面中的極品,放心地吃吧!說到吃面,我尹文可是地道的行家。」尹文口沫橫飛地誇口道。 「哦?不知道你這位吃面的行家,第一次吃刀削麵又是誰帶你去的呢?」旁邊的尹風羿用筷子攪著碗裡的麵條,漫不經心地問道。 尹文赧然,他生平第一次吃刀削麵,正是王爺帶著他去的。雖然他與王爺年齡相差無幾,但是王爺確實地道的老饕,今天自己班門弄斧,讓王爺看他的笑話。 嘲謔完尹文,尹風羿向蓉兒道:「這刀削麵呢講求刀不離手,面不離手,廚師削麵時,一手托著麵團一手持刀,如同流星趕月一樣,嚓嚓嚓……」 看著尹風羿興致極高地為蓉兒講解刀削麵的做法,淩琚不禁微微一笑。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難得尹風羿丁點架子也無,對市井生活比她還熟稔。 「這麼好的東西,應該寫進詩裡啊?」蓉兒拽了拽淩琚的胳膊,問道。 點點蓉兒的鼻尖,淩琚寵溺地道:「有啊,陰雨落水翻白浪,柳葉乘風下樹梢,就是說的刀削麵啊!」 「蓉兒姑娘,這是閉翁菜,你嘗嘗看!」尹文殷勤地夾起一箸菜,送至蓉兒的碗中。 蓉兒又用手指指指盤中暗綠色的菜問道:「什麼是閉翁菜?」 「閉翁菜便是蔓菁!」 蓉兒拉著淩琚的手臂不依不饒,「那什麼是蔓菁?」 淩琚無奈一笑,「好啦好啦。蔓菁便是大頭菜,閉翁菜便是把大頭菜放到罎子裡醃起來的鹹菜,明白麼?本朝的蘇大學士便是極為愛吃蔓菁,他曾經在《春菜》中讚歎道『蔓菁宿根已生葉,韭芽戴土拳如剪。爛蒸香穿白魚肥,醉點青蒿涼餅滑。』」 尹風羿此刻飲盡一杯燒酒,聞言心中猛然一震。襄陽城每逢佳節,便會舉行賽事會,除了達官貴人此唱彼和外,名門淑媛也可隨意地參加,不受管束,只是不知道這賽詩大會同此次的命案有什麼干係? 「尹文!」尹風羿忽然道。 正在滋溜溜吸著麵條尹文慌張作答:「是!」卻不想口中的麵條悉數噴出,淩琚和尹風羿的臉上都未能倖免。 「你、你、你……」蓉兒跳起,手指指向了始作俑者。 「我、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尹文委屈地辯白。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抄起眼前的碗,蓉兒劈頭蓋臉地砸去。 尹文靈巧地接住碗,口中依然分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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