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墨蹟 > 神測娘子 | 上頁 下頁 |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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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風羿只聽得三日後這一字眼,三日,看來他驗屍的時間甚是充裕。 襄陽王有驗屍的癖好,看來並非是無中生有,以訛傳訛,而是千真萬確的啊。 走訪了幾家,尹風羿心頭的疑雲越發的擴大,所有暴亡的都是未出嫁的小姐,問及死因,無不支吾以對。幸好都不是當日下葬,給了他探知究竟的時間。 策馬徐行的尹風羿思及此,緊皺的眉頭方才舒展,剛要快馬加鞭,卻看到前面摩肩接踵,擠擠挨挨的盡是人流,把本來不窄的街道擠了個水泄不通。 尹風羿的高頭大馬寸步難行,他又討厭在外隨便擺王爺的威風,翻身下馬,就近進了臨街的酒樓。 選取了臨街的位置,讓隨從各自坐下,隨意點用了幾樣小菜,尹風羿暗暗佩服自己真是位體察民意不驕不奢的好王爺。 鄰桌酒客的議論打散了他繼續自我膨脹。 絡腮胡酒客把鬍子上的酒沫抹乾淨,故作神秘道:「這個神測娘子,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山羊胡酒客問道:「何以見得?」 絡腮胡酒客道:「聽說她在江南時,有人測問生死,神測娘子看過他的字,斷言他活不過當日,那人大怒,說自己無病少災,怎麼會活不過當日,當時便將神測娘子的字攤砸了個稀巴爛,更甭說是給例錢了!」 沒鬍子的青年酒客急匆匆地問道:「後來如何,那神測娘子的話可曾應驗?」 「你別急啊,那人將測字攤砸爛還不解很,還想上前打那神測娘子,被別人攔開,便氣衝衝地上了一家臨街的花樓,揚言要讓神測娘子好好瞧著他如何活過這一天。」 「後來呢?」山羊胡酒客也禁不住追問。 「後來,那人摟著花樓的豔娘臨窗尋歡作樂,卻不想樓上有只繡鞋掉了下來,生生地把那人砸死了!」 「老兄你真是能胡謅,繡鞋如何能砸死人?」山羊胡酒客對絡腮胡酒客的說法嗤之以鼻。 「你們有所不知,仵作驗屍後才發現,那人天生異形,長那麼大頭骨竟然沒有合攏,別說是一隻繡鞋,即便是一隻鳥蛋,只要落在他的頭骨縫處,也能結果了他的性命。」絡腮胡酒客說得口沫橫飛。 「如此說來,那神測娘子,真的當得起神測二字了!」山羊胡酒客嘖嘖稱奇。 「可不是嘛,你沒看到樓下那人山人海的。」 「都是為測字而來?」 「當然不是,聽說那神測娘子也是個二八佳人,風華絕代,美豔不可方物!」絡腮胡酒客飲盡一海碗酒後說。 「二八佳人風華絕代,又生有異術,真是遺世獨立啊!」沒鬍子的青年酒客心神俱往。 「兄弟此言差矣!」絡腮胡打斷沒鬍子的臆想。 「兄長何出此言?」 「那神測娘子從字中便能斷人生死,知曉福祿,倘若得其為妻,一言一行必在她的掌握之中。」絡腮胡酒客做心有戚戚焉狀。 山羊胡酒客和沒鬍子酒客不約而同地點頭,誰想被一個人完全地看透呢? 初見(2) 尹風羿慢吞吞地剝著雞蛋,狀似無意地瞟了眼樓下,由一群人組成的圓的圓心裡,果真端坐著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尹風羿動作優雅地享用他的雞蛋,享用完畢後,站起身徑直走向樓梯處,留下他訓練有素的一干下屬在座位上目瞪口呆,他們的王爺是如何做到將兩隻雞蛋一齊吞下去的? 樓下擠擠挨挨的人群沒有絲毫要散去的跡象,尹風羿依仗他好歹學過幾年輕功,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倒還遊刃有餘。 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方,恰好神測娘子正在為一愁雲密佈的婦人測字。 「亥字,亥,乃孩失子,又為十二時辰之末,上為六不全,中為久不得,下為人不長,恐怕令郎凶多吉少!」 婦人面上悲戚更甚,幾乎是要哭出聲來,「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破解的法子吧!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神測娘子淩琚抽回被婦人緊緊握住的手,口氣淡然:「生死有命,我怎麼會有破解的法子呢?」 婦人見淩琚不為所動,只好抽泣著離開,淩琚略略地看了眼她的背影,一聲輕歎從她口中逸出。歎息聲雖然清淺,但還是被尹風羿聽在耳裡。 他端詳著這位頗為傳奇的女子,一身白衣,頭戴白葦斗笠,白色的面紗從斗笠簷處垂下,將她的面龐遮了個嚴嚴實實,唯一能給人留下想像空間的,是她露在外面的一雙纖纖素手,膚若凝脂。 「喂,給俺也測個字!」站在尹風羿身旁的壯漢出聲道。 「測何事?」淩琚的聲調無波無瀾。 「俺老婆有喜七八個月了,俺想知道是男還是女?」壯漢搓了搓手,一臉傻笑。 圍觀者轟地笑開,就連尹風羿也不禁有幾分笑意,可那面紗與那白衣,絲毫未動,她沒有笑嗎? 「測何字?」 壯漢隨口道:「便測颳風下雨的風字吧?」 「風字極類女子品冠,必生女無疑……」 「哥哥,哥哥……」淩琚尚未說完,便被擠進來的少女打斷—— 「快回家快回家,嫂子剛才生了!」 「是男是女?」壯漢急急問道。 「丫頭!」 壯漢不甘願地掏出銀錢,擲在淩琚的桌前,嘟囔道:「又是個賠錢貨嗎?」說罷,和妹妹匆匆擠出了人群。 淩琚安然地把錢收至匣中,對人群道:「尚有三字可測,還有人測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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