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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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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裡原只有我和宇兒住著,所以房子也就那麼一點大,現在你和雪兒都要去了,該不該給我點時間換個大一些的房子?還有,我看他們倆的婚事也要在京裡辦一辦,那要準備的東西可就多了,不是你這一點、那一點可以收拾齊的。」 樂昏了頭的梁夫人聽完丈夫一席話,甚覺有理。「我怎麼沒想到這些呢?我真是老了!」 梁守山笑著說:「你不是老了,你是太高興了。這下都如你所願了。」 想到如自己所願,梁夫人真的是樂不可支。 為了幫忙佈置房子和準備婚禮要用的事物,梁夫人和丈夫、兒子一同到了京城,梁府就留下幾個僕人和奶媽陪著雪兒。 幾人一走後,家裡變得空曠、安靜許多。天氣也漸漸冷了起來,因為梁少宇的離開和灰暗的天空,讓雪兒的心也蕭瑟起來了。唯有奶媽取笑她的時候,她才稍微恢複點精神。她開始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滋味,更明白了梁少宇以前教她念的幾首詩詞的意境。 幾天之後,梁少宇托人捎了封書信來以表思念之情。這是第一次收到梁少宇的親筆信函,雪兒開心的捧在手上念了百遍也不厭倦,免不了又被奶媽取笑一頓。 有了他的書信,雪兒的心踏實了許多,也能夠平靜的做她的刺繡活了。 這一天,她正在燒著暖爐的房裡做女紅,忽然聽見奶媽在屋外叫嚷。她奇怪的停下手,開了門出來看個究竟。只見一叢樹枝迎面而來——第一次看見會走路的樹,她嚇得忙捂住跳得猛烈的心口。 這時奶媽的聲音才從樹後面響起:「雪兒,快來看,這是少爺托人送來的梅花。」 梅花?雪兒這才看清楚樹枝上一朵朵粉紅色的小小花朵。她湊上前,聞到一股清冽淡雅的芳香,和金桂的濃郁香甜是截然的不同。她驚喜的接過幾枝梅花轉回居裡找了個大花瓶插上,才看到梁少宇給她的信——雪兒:日昨到京外看見幾株早開的冬梅,便想起你曾問我看過梅花沒有,於是特地取了幾枝開得較盛的梅花讓你欣賞不過,好花還須當面賞,就如同我迫切見到你的心情。希望你早日到京裡來,屆時我將帶你一賞滿山遍野的梅宴…… 就在這封信之後的半個月,雪兒和奶媽終於來到了京城。 梁家在京城新找的房子在北城的淨業湖邊。淨業湖因位於淨業寺旁而聞名,北通玉泉,南達三海,源頭活潑,所以湖水常年澄淨、不生蚊蚋;沿湖長柳披拂,夏天更有滿湖紅白荷花,景色非常清幽雅致。 為了雪兒的頭痛宿疾,梁夫人特地留了一間看得到湖景卻不受湖風的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好的關係,儘管京城比原來的地方冷得多,雪兒的身體卻健康得很、氣色也好了很多。早在雪兒進京之前,梁夫人已經備妥部分兩人成親所需的物品,所以雪兒一到她便帶著雪兒樣樣檢視。 望著滿屋子的錦綢絲緞、金玉翠飾,雪兒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她一向對這些身外之物沒有太多的要求:倒是看到為她和梁少宇而佈署的新房時,便藏不住滿心的喜悅和羞怯。她慢慢地看著屋裡的每一件古玩字畫、帳帷衾褥,不禁想起在梁府的日子。不知自己是何德何能,梁府的每個人都待她這麼的好,而今她更將成為梁少宇的妻子,想起梁少宇對她的溫柔呵護和疼愛,心中滿滿的幸福盈蓄成眼眶中的薄霧。 看見她偷偷擦拭眼睛,梁夫人詫異的走上前摟著她問:「怎麼啦?傻雪兒,怎麼一個人好端端的又哭了?」她邊說著邊用手絹擦去雪兒臉頰上的淚痕。「好了,別哭了,等一會兒讓宇兒看到你紅腫的眼睛,又要著急半天了。」 雪兒忙拿出紙張寫著,「對不起,我是一時感觸。」 「我知道。」梁夫人笑著。「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找到一個真正愛自己、待自己好的丈夫。你和字兒都是好孩子,他爹和我都很開心見到你們能成婚,老實說,我一直希望你能嫁給宇兒。你天性純良、溫婉賢慧,將來一定也是個好妻子、好母親……」 聽到這裡,雪兒紅起了臉,她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梁夫人還是繼續的說,「生兒育女本就是我們女人的天責,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所以你現在的工作就是趕快把身體養好,日後才能多給我生幾個孫子、孫女,知道嗎?」 看雪兒的臉都快埋到胸前了,奶媽忙著替她解圍。「夫人,您可得記得這種事不是雪兒一個人可以做到的,那也要少爺多努力才行啊!」 「對啊!差一點忘了。」梁夫人輕捶著自己的頭,笑道:「我真是糊塗了。 然後又轉頭對雪兒說:「雪兒,你放心,我會叫老爺多放宇兒幾天假,這樣你和宇兒就可以有多一些的時間相處了。「兩個女人毫不忌諱的在雪兒面前高談闊論,愈來愈忘形,雪兒一時羞怯難當,於是扭頭走出了房間。還沒走到自己房門口,便迎面碰上一人。 「雪兒?」梁少宇扶住腳下不穩的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徘紅的臉頰。「你怎麼了?臉這麼紅?」他邊問著邊貪婪的看著雪兒的嬌美容顏。雖然她來了幾天,不過這些天他都在宮裡,也沒能見到她幾次面。此時見到她,覺得她的精神和氣色都好了很多,也不禁感到欣慰和高興。 迎著他赤裸裸的關心,梁夫人和奶媽的一番對話又飄進雪兒的腦海裡;為了怕梁少宇看出她的心思,她輕輕地掙脫梁少宇的手,梁少宇卻沒有放鬆的緊拉住她的小手。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雖然雪兒急著離開,可是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神色,他不禁好奇的想問個清楚。 雖然兩人婚期已定,但是見他光天化日之下緊拉著自己的手,難免被路過的下人或梁夫人等撞見,雪兒於是用眼睛懇求著他放手。 「除非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否則我不放手。」梁少宇開始「使壞」,原來這是男人的天性,雪兒無奈,只得點頭。 梁少宇不舍的鬆開她如軟玉溫脂的手。 她纖細的手在紙上寫著:「我剛和梁夫人去看了我和你的新房。」雪兒邊寫著邊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燒起一把無法止熄的熱火,一時恍如站在雲端般飄忽。 梁少宇抬起了她的臉,望著她眼裡的迷離和水波流轉,他心理也是一陣劇烈的橫衝直撞;好不容易定了心神、收了魂魄,才說:「雪兒,直到這一刻我還不太能相信我真的能娶你為妻。」 雪兒清亮的眸子投向他,嘴角是一抹淺淺卻堅定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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