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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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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我並沒有高你一等,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少爺了,知道嗎?」梁少宇也認真的要求。 雪兒遲疑著沒有下筆,眉頭緊緊。如果不叫他少爺,那要叫他什麼?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們之間應該不是如此生疏吧?」面對著她猶豫,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本來想讓雪兒跟著郭昀叫他「郭大哥」,可是又怕雪兒不高興,所以沒有說出口。 雪兒認真的想了想才寫:「我叫你宇哥哥行不行?」她覺得不用稱呼姓氏就不至感到生疏,而「哥哥」兩個字也保持了適度的距離。 「好。那你早點休息,別太累了。」解決了久藏心中的一個問題,梁少宇感到無比的輕鬆,和雪兒約了明日下午教她念書後才離開。 送走了梁少宇,雪兒的一顆心還不停的猛跳。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下午作了那個夢後,一看到他,自己的一顆心就猛跳個不停又飄飄然像捉摸不到方向,總覺得頭暈目眩。想到明天下午還要跟著他讀書,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搞不清楚臉上的滾熱是因為發燒引起的,還是因為自己不該有的心思…… 這幾天在梁少宇的書房裡,雪兒學了幾首周詩的代表作;另外,描寫楚國民間祭祖山川之神、表現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的<山鬼>讓她印象最為深刻。 <山鬼>整首詩描寫的是作者幻想神也和人們一樣,有其纏綿的愛情生活;還有,描寫採行菜的姑娘引起一個男子愛慕的<關雎>,和寫一個女子在城闕等候情人的<子矜>,都讓她原本平靜的心理泛起漣漪。 「以前的人就能如此勇敢表達自己的愛意了嗎?」這個問題在她心裡藏了好幾天。在此之前,男女間的情事對她這個足不出戶、又有梁夫人保護有加的小姑娘來說是全然陌生的,所以她從來也不識何謂愁滋味。 據她所知,梁夫人嫁到梁府之前雖然見過梁守山一面,但憑的也是媒妁之言;而梁府裡幾個負責煮飯、洗衣的老嬤嬤更別提在婚前見過對方了。所以每當聽見梁少宇解釋著詩經裡講著有關離愁、思念以及男女相互表達心意的故事,她不禁感到疑惑。 而這些疑惑來自于梁少宇等人的出現。郭昀大方及明顯對梁少宇的愛慕。郭震對自己的殷勤、自己面對梁少宇的莫名心情;這些的種種,她都還不能理出一個頭緒來。 此時聽著梁少宇的聲音,仿佛他的聲音是這靜謐空間裡唯一的天籟。雪兒抬起頭來看著在書房裡走動、念著漢詩的梁少宇,一雙眼睛無意間緊跟著他,再也離不開。 小時候自己也常坐在這書桌前跟著他念書。那時候,他高大的身軀和嚴肅的表情對雪兒來說,就像是一個令人難以靠近的巨人一般,雪兒心裡對他懷著的是無比的敬意,甚至有一些懼怕,因為他看起來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眼前的地,身形依舊健碩、高壯,臉上的線絛卻柔和許多。是因為念著悠美詩句的關係,或是因為郭昀的關係?雪兒不禁癡了。 梁少宇看見雪兒正若有所思的盯著他,於是問了聲:「怎麼了?哪裡不清楚嗎?」 雪兒卻沒有反應,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問話。 於是梁少宇再問了一次:「雪兒,在想什麼?」 雪兒意識到眼前的身影,方才從沉思中驚醒。她不好意思的寫著:「對不起,我分心了。」 梁少宇笑了一笑。「是不是累了?你的身體好點了吧?」 雪兒也笑著。「早好了,謝謝。」 知道她發燒後,梁夫人和奶媽每天都盯著她吃藥、休息,再加上樑少宇、郭震和郭昀時常陪著她、和她說話,她的心情一好,這場病也就好得比以前要快。 「那麼我剛才念的詩,有沒有聽不懂的地方?」梁少宇看她臉上淡淡的紅暈,她的氣色確實是好了很多。 雪兒喜歡看他認真念詩的樣子,而且方才因為想事情沒有完全聽到他念了什麼,於是寫著:「可不可以請你再念一次?」 梁少宇體諒的放慢速度再從頭念了一次。雪兒看著他的臉,這是沒能專心聽他念的內容是什麼。 書房的門悄悄地被推了開來。原來是郭震。少了梁少宇的作伴,加上見不到他心裡想著的人,郭震簡直是坐立難安。他知道這個時候梁少宇和雪兒在書房裡,之前他也得到允許,只要他安靜、不打擾雪兒的學習,便可以在一旁陪讀,所以他放輕手腳,以免吵到兩人。 一推門,卻發現雪兒正支著下巴、入神的望著梁少宇,他呆在門口。 雪兒臉上的欣喜,就像正看著一個心愛的人一樣,充滿了溫柔和甜蜜。再看向梁少宇,他毫無知覺的繼續念著手上的卷子。 他向前跨了一步,因為滿懷心事,所以忘了放輕腳步,腳上的靴子在地上的石板敲出聲響,止住了梁少宇的聲音、也打斷了雪兒的思想。 「是你啊!」梁少宇抬眼見是郭震,於是放下卷子。 郭震勉強笑了一下,心情不是很好。 看見他不甚自然的表情,敏銳的雪兒以為他可能有話要和梁少宇說,於是向梁少宇寫道:「我先出去了。」 梁少宇點點頭道:「你今天先把這首詩背起來,明幾個我再解釋給你聽。」 等到雪兒走出門,梁少宇才問:「怎麼了?怪怪的。」 郭震懶懶地回道:「沒事做,悶得很。」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兒剛才坐的位置上。感覺到椅子上的余溫,和空氣中殘留淡淡的香味,他忍不住說:「雪兒的書讀得怎麼樣了?」 梁少宇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雪兒,先愣了一下才說:「雪兒非常聰明,所有的東西教過一遍她就懂了,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郭震重複著他的話尾:「她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接著又兀自發起呆來。 望著他的失魂落魄,梁少宇也坐到他的前面,仔細打量著他。「你今兒個是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嗎?」 郭震只是無意識的翻著他剛剛放下的卷子,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和他認識了十幾年,梁少宇深知他的脾氣,於是耐著性子再問了一次:「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說?」 郭震這才正眼看著他,劈頭便是一句:「你覺得雪兒會不會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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