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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子面目一轉,抬高手中的刀,亮晃晃的銀光射入白椿槿的眼裡,她微眯起眼,抬手抱住自己的頭,等著受死之際,一聲尖銳的慘叫響徹雲霄。

  「啊——」

  白椿槿聞聲睜眼,只見自己身前站著一名白衣男子,而黑衣男子抱著頭在地上滾動,未久,露出尖耳和長尾巴。

  「你不該亂跑。」

  白衣男子偏首,語氣沉冷。

  白椿槿一驚,是昨日那名來無影、去無蹤的男子!

  「我——」

  「嗚……啊……饒命啊……饒命啊……饒命啊……」黑衣男子痛得直討饒。

  「黑狐,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以你今日撈過界來獵取人命?」男子垂眸望著黑狐低問。

  「你待在裡頭太久了……你不知道……」黑狐吐出一口鮮血,捂著胸口起身,氣虛地說:「變了……一切都變了……」

  「變?」

  「氣變了……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感覺嗎?」

  「那又如何?」男子邪魅一笑,不甚在意。

  「氣變,妖變,人變,我不相信你不會明白!」黑狐教他的態度給激怒,忍不住大吼,卻更加重自己的傷勢,又嘔出一口鮮血。

  「我只明白一件事,」男子眯起狹長美眸,「你不該闖人我的地盤。」

  「你……你也會變的……我們都變了……撐不住氣的變化……我不相信……

  你能把得住……」黑狐紅了雙眼,流下血淚。

  「你想要頭還是尾巴?」男子輕問,語間的冷殘教人不寒而慄。

  黑狐倒吸口氣,不停地咳出血來,驚恐的倒退,不住地搖頭,充分說明他的駭然。

  「不說便是兩者皆棄囉?」男子揚高手,黑狐大叫出聲,四周的氣劇烈變動,樹不停地搖擺著、騷動著。

  「不!」白椿槿尖叫一聲,上前從背後抱住男子。「不要殺他!不要!」

  老天,她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場殺戮而無動於衷,那黑狐已受了重傷,禁不起他再次攻擊!

  「放肆!」男子變了臉色,震開白椿槿的抱持,她倒臥在地,而黑狐則趁此時逃竄無蹤。

  男子見黑狐遁逃,眯起眼,轉身面對白椿槿,眸裡充斥著狂烈的殺氣。

  白椿槿喘息著,胸溢間的氣怎麼也補不足,讓她僅能盯著他看不能言語。

  「你喚何名?」他突然開口問。

  白椿槿教他的氣勢壓住,直覺自己會被他殺掉,掄起的拳頭裡捉了-把土。

  「我叫……」

  她將土丟向男子的門面,男子被砸個正著,欲捉住她的動作緩了下。

  她起身跑沒兩步,即落入他的抓握之中,她的肩被他的指狠狠擒住,痛得她軟下膝蓋。

  「名字!」男子沉宕的嗓音泛著怒氣,壓著她的肩,硬是要她道出自己的姓名。

  「白……白椿槿……」白椿槿逸出一聲痛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白椿槿。」男子喃念著她的名字,捉抱起昏厥的她挾在腋下,往更深的霧中走去。

  「人類……蚣蟆救了人類……救了個人類……蚣蟆救了個人類……」

  風輕悄悄地吹至山林各處,終至虛無,然而波濤隨之狂掀。

  第二章

  古老的傳說如此吟頌著:「入了山,精怪叢生;陌生人,未可盡訴,尤不可道名;一旦道名,如定誓約,魂魄盡歸山精野怪所持,終其一生逃脫不開掌控。」

  轟隆隆的雷聲在雲間響著,大片大片的雨像揮不開的蜘蛛絲般纏繞著整座小鎮。

  一連數日,雨下得又急又多,帶來豐沛的雨澤,也阻去人們上山的腳步。

  「來來來,杜大夫,喝杯熱茶吧,連日的梅雨一下,不冷的天這麼會兒也變得冷了。」小二捎來一壺熱茶,為杜仲言斟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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