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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白椿槿說得對,她的生命有限,幾十年的生命對他們來說只是一閃而逝,看在爺對她有情,而她也有意的份上,他出手幫忙。

  只是……現在該想的是如何延長白椿槿的壽命,讓她得以陪伴在爺身邊永生永世。

  這個癥結……難啊!

  和風輕送,日陽普照,整個山頭顯得生氣勃勃,與之前那片死氣二致,陽光透過樹梢投映,點點金芒如同遍地黃金般閃亮耀眼。

  水承瀲抱著白椿槿在林木樹梢間穿梭,直至尋到一棵有十人環抱那般粗壯的樹木才停下。一個高躍,水承瀲將她放在它繁密強壯的枝椏上,自己坐在她身邊,妖眸鎖住她的眼,將她「定」住,哪兒也不讓她去。

  「承瀲?」白椿槿被他瞧得心慌意亂,想別開眼卻怎麼也離不開他的視線範圍,他又不開口,只好由她啟齒。

  水承瀲不發一語,銳利的妖眸如鷹般緊鎖著她,鑽入她眼底深處,希望看透她的心。

  白椿槿輕歎口氣,再問:「承瀲,怎麼了?」

  乍聞白椿槿無奈的問話,水承瀲心一抽,痛痛悶悶的,他輕應一聲:「嗯?」

  「你怎麼了?我剛剛在同枸杞聊茜草的事,你生氣了?」白椿槿儘量維持表面平靜的問著,不讓自己的心緒顯露於外。

  「茜草的事有啥好說的?」說起枸杞他就莫名的生氣,為何白椿槿跟枸杞有說有笑的?這是不對的!

  但為何不對?水承瀲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誰的氣比較多?是枸杞?

  還是白椿槿?

  「他同我說茜草是被他救起來的,那時還是一隻初生的小白狗,眼睛還沒有張開,」白椿槿比了個大小,「他說那時他以為茜草是只長毛的魚,後來才發現她是一隻小狗狗——」

  「別說了!這些我都知道!」水承瀲暴躁的打斷她的話,聽她說得如此開心,他忍不住要對茜草生氣,氣她在白椿槿心頭裡有個位置。

  白椿槿停了口,低垂眼睫,掩去眸底新生的水霧,他到底要她怎樣?

  理解到自己對水承瀲有感情這回事並不好受,她向來不強求任何人事物,隨遇而安,渴望無牽無掛、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水承瀲……

  水承瀲突兀的闖入她的生命,帶著莫名的霸道主宰了她的行動及自由,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習慣起他的霸道及妖邪脾性,明知不該對一隻妖產生任何情感,在時間的催化下,她竟開始抓不住自己的心。

  當他妖魅的眼中有了她的身影,絲絲點點的陌生情愫凝結成喜歡,而他率真坦白地道出喜歡時,她渾身一震,心兒跟著擺動,那時她才發現——她已為他動了心。

  但他的眼眸過於澄淨清明,說明了他對她……並不如她對他……

  雖然失望,可她也不強求他給予,只希望自己能在有限的生命裡陪伴他,在他無限的時光中留下吉光片羽,讓他偶爾想起……想起她時會心一笑,這就夠了。

  然而他的表現讓她無法不去期望……

  她不禁歎息,輕聲呢喃:「你能不能不要讓我有所盼望?」

  「琴兒,對不起。」水承瀲感受到白椿槿的退卻,明白自己嚇到她,因而說道。

  「你毋需道歉,我只是不明白……」她眨去淚霧,抑制心痛的笑道:「不明白你為何要生氣?茜草與枸杞形同你的親人不是嗎?」

  「我不是在生他們的氣!」水承瀲慍然的說。

  「喔……」白椿槿不再問,眯起眼來凝望他困擾的面容,「不論如何,請你消氣好嗎?」

  「琴兒,你生氣了?」水承瀲握住白椿槿的手,慚愧的問。

  白椿槿輕搖首,「你會怕我生氣嗎?」

  「會。」他發覺白椿槿的想法與行為會牽動他的喜怒哀樂。

  「我沒有生氣,你也別生氣,好嗎?」白椿槿指尖輕觸他僵硬的臉龐。「好。」

  水承瀲氣一消,笑容跟著爬上臉龐,溫暖了白椿槿的心。「琴兒也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白椿槿心酸酸的,五味雜陳。

  「沒有生氣就好。」他手一翻,掌上躺著一隻翠玉手環,那手環雕著一隻無角龍,仔細一瞧,方知那是只蚣蟆。蚣蟆的頭咬著尾形成一隻玉環,造型古樸、雕工簡單,看得出是年代久遠之物。

  「這是?」白椿槿不明所以的看著水承瀲將玉環套進她的手腕。

  「我的標記,代表你是我的。」水承瀲聲明他的「所有權」。

  「這……」白椿槿啼笑皆非的看著他和腕間的玉環,無言以對。他懂得宣告「所有權」,怎麼就不懂得說句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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