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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單燏微怔,抬眼看他,咬著下唇,有些赧然。他只回以一笑,沉默未語。

  兩人往裡頭走去,捕頭還是指了名手下跟上去,為的就是監視。

  「蒼公子,你小心些,那些香爐都是人家寄賣的,有些已經教人訂了,千萬千萬別有損傷,否則我難交代啊!」單燏站在梯子旁穩著,一邊囑咐著爬上去拿香爐的蒼挹玦。

  而青仔則站在竹簾附近,昏昏欲睡的打著小盹兒。

  「是,單姑娘,你才是得注意梯子有無扶穩,否則我跌了下去,可不是我的責任。」蒼挹玦扯動唇角,揚起抹弧度,拿著最上頭的兩個香爐抱在懷裡,緩步下梯。

  「要不是我個兒小,才不會要你幫忙呢!」單燏嘟起小嘴,不依的反駁。

  香爐不是他們主營的項目,平日也只是為一些熟識的客人和工匠居間買賣,賺取一些介紹費,是以會放在高處是正常的。

  蒼挹玦發覺只要不扯上錢財,單廂還挺可愛的,不僅僅是說話的口吻變得符合年齡,連眼神都顯得真誠許多。

  「好歹我也是客人,豈有叫客人幫忙的道理?」蒼挹玦拾階而下,邊抱怨道。

  「你哪算客人?你是有求於我……小心!」單燏話才說到一半,即因自己不小心加重手勁,使得竹梯晃動,位於高處的蒼挹玦偏又是下階的姿態,整個人重心一偏,往外倒下——「啊!」單燏尖叫一聲,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縮起肩膀。

  久久,沒等到預想中的墜地聲,反而是自己的頭被敲了一下。

  「誰?誰敲我頭?」單燏捂住被敲的地方,四下張望,就見自己面前堵了道肉牆。

  「抹淡淡、冷冷的氣息包圍住她,輕輕淺淺地繞上她的心頭,久久不散。

  她抬頭一看,落入一雙略為狹長、黑黝、流轉著笑意的眼眸中。

  接著,那說熟下熟的低沉嗓音帶著笑意響起,「你想謀財害命嗎?」

  香,好香,單燏今天身上的香氣又與昨日下同,同樣的獨特,嗅不出是何種薰香,清新而不嗆鼻,形成一抹淡淡的氤氳,讓人印象深刻。

  一時間,蒼挹玦又教那香氣給迷亂了心緒,不自禁地抬手拂過她的髮鬢,等到發覺自己的唐突,他猛然握拳,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緒。

  「你有財嗎?」下意識的反駁,才發現原該跌個四腳朝天的蒼挹玦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兩人的距離不超過手臂的長度。

  「嚇!你你你……你……」你到最後,單燏注意到在蒼挹玦懷裡躺得好好兒的香爐,「幸好香爐沒事,呼……」

  籲出一口長氣,單燏懸在半空的心才安放下來,拍拍自己的胸口,抱過他懷裡的香爐,轉身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又進來。

  「真可憐,人沒有香爐珍貴。」蒼挹玦顯然趁單燏出去時又搬了一些香爐下來,就等著她回來一道搬出去。

  「你人好好兒的呀,而且那麼高摔下來都沒事,所以你……」單燏陡然隱去話尾,瞪大眼眸。

  事發突然,她壓根兒沒看見蒼挹玦是怎麼完好如初的下來的,現在一回想起來,适才那種情況,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毫髮無傷……

  「我們別讓差爺久等,走吧。」蒼挹玦唇角的笑意不減反添,拿了香爐就往外走。

  單矯滿臉狐疑,也拿了香爐跟著出去。

  「差爺,鋪子裡的薰香爐就這麼多,您請查看。」單燏將香爐二陳列於桌,讓捕頭一目了然。

  香爐的樣式雖多,但大都以鳥獸為型,也有像蒼挹玦用來相詢為憑的畫上那種特殊的造型,但大抵不脫以動物為主角。

  鋪子裡只有十個香爐,有獸、有鳥,還有兩個以狻猊為型的香爐。

  「還有沒有啊?」單家在泉州算是大戶,指的不是其姓眾多,而是其財勢,且與官府關係還算打得好,捕頭也不會太為難他們。只是上頭交代,他總得做個樣子,雖然他不知道找狻猊這東西做啥?

  「回差爺,沒了。」單燏態度低調,一雙明眸直溜轉在一旁蒼挹玦的身上,映現在瞳底的疑惑明目張膽的投射著。

  蒼挹玦也大方的任她看,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讓單燏深覺自己看人的功力似乎退步了下少,明明見他是好欺溫吞的性格,怎的從竹梯掉下來後感覺即些微定樣?

  她的怪異舉止惹來捕頭的注意,跟著,蒼挹玦這原本不納在捕頭眼裡的人也成了他注意的對象。

  他瞧蒼挹玦身著青色袍衫,隱約可見袍衫上織就的花紋,相貌堂堂,氣質溫雅穩重,一時認不出他是商人還是文人?

  「喂,你。」捕頭查看香爐的空檔,伸手指向蒼挹玦。

  蒼挹玦與捕頭的視線對上,隨即緩然閃避,他抱拳行禮,「差爺。」

  「你是幹啥的?為什麼在這兒啊?」

  「回差爺,在下是前來與單家小姐談生意的。」蒼挹玦態度不卑不亢,沉著以對。

  「打哪兒來的?你不是本地人吧?談什麼生意?」捕頭懷疑的目光不住地往他身上丟來,讓蒼挹玦差點以為自己是兇神惡煞之徒。

  「回差爺,在下打蘇州來,做點薰香的小買賣。」蒼挹玦知道自己外地人的身分會為自己帶來麻煩,卻沒想到才到第二天麻煩就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單嬌開口替他解圍。

  「差爺,蒼公子是我們單家的老主顧了,每年總會來咱們泉州兩三回,可能差爺您都碰巧沒遇著吧!」

  蒼挹玦斜眸盼著她,有些訝異:沒想到她會替自己說話,對她先前的一些惡劣舉止所產生的氣憤,在她今日一連串的行止之間逐漸淡化。

  單燏倒顯得自在,好似她剛剛只是在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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